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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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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妱不是个不知轻重之人,饶是她出来不见郑愈心中有些失落但也知可能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她应下,正待唤她下去,突然想起三皇子一事。

她道:“秋双,三皇子之事,是你禀告给大人的吗?”

秋双一愣随即又像是了然了些什么。

她现在是兰妱的贴身侍婢兼暗卫,昨夜虽不是她守夜,但有什么动静她还是知道的,再加上今早兰妱一反寻常,久睡不起,还有此时她脖颈上的红-痕,大人少有的紧张,她还是猜到两人必然是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因为三皇子。

还有,兰妱身边有大人安排的暗卫一事她也是知道的。

她仔细斟酌着道:“不是。夫人,奴婢奉大人之命服侍和保护姑娘,虽然会向大人禀告一些事情,但若事关大人和夫人的关系,绝不会莽撞而为,定会事前和夫人商议确认。大人曾经跟奴婢说过,奴婢到了夫人身边,就当事事以夫人为重。”

兰妱观察人很细微,自己刚刚问话时秋双一瞬间的怔愣和随后的了然并没逃过她眼睛,所以她知道她说的应该是实话,但她也应该知道些什么。

她静静的看着她没说话。

秋双受不住这眼神,她跟着兰妱一段时间,早知她不是如外表那般柔弱的女子,并不是可以随便敷衍的,犹豫了一下便道:“夫人,若是三皇子一事,大人他,一直有派人监视着三皇子。”

兰妱的心一抖。

她走到桌案边坐下,桌上是两盒昨日郑愈送过来的珠宝首饰。

昨日她收到的时候还十分欣喜,那时她想,他看起来是那样一个冷漠,不近人情之人,原本她入了郑府,想着过得约莫也是清冷的生活,尽心尽力的做好他的......下属,却不曾想,原来他和她所想的都不一样。

她想,他应该是......喜欢她的吧。

可现在,她对着这些首饰,却只觉滋味,十分难言。

那日在乾元宫后园,三皇子对她的纠缠他是看见的,但后来,两人却从未谈过此事。

那他派人监视三皇子,是因为她,还是纯粹是为公事?

他公务繁忙,要顾及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三皇子于他并无什么特别,有什么公事竟要他这般盯着三皇子?

兰妱低声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秋双看她面色,想说什么,可她沉默惯了,非职责之内甚少多管,大人和夫人的感情之事,更非该是她过问之事,所以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无声地退下了。

秋双退下,兰妱伸手取过桌上的那枚红珊瑚耳珰,脑中想起他盯着自己时幽深晦暗的眼神,他温柔时近乎宠溺的眼神,还有昨晚他失控时......一时间只觉心绪纷杂。

她也不知道,现在这样,究竟是好还是坏。

唯一最清楚的就是,她自己的心已经乱了。

这一晚郑愈回来的很晚,翌日又是一早就出了门,兰妱身体倦怠,睡得沉,并不曾察觉到他回来,还是翌日从一旁微乱的被褥和空气中他的气息才知道他应该是过来歇息了的。

***

翌日便是除夕,承熙二十年便就这样翻过去了。

郑愈于承熙十年赴北疆,承熙十六年底回京城,征战六年,对战西夏,大败北鹘,自承熙十六起,大周便已久未有大的战事,很是过了几年太平的日子。只是承熙二十年过去,翻过年来,新年未过,西疆便又传来了战报。

西域的西刺国联合西北的西夏分别攻打大周的西疆和西北边境,并连破西北三州,屠城凉州,大周于西北的驻军损失上万兵马,凉州六万城民皆命丧西刺和西夏的屠刀之下。

消息传来,举国震惊。

大年初三,承熙帝接到快马加鞭的战报,直接就吐了一口血,晕倒在了乾元宫的龙椅之上。

紧接着随西北战报呈上来的,是西坪甘家的奏折,甘家向朝廷索要军粮军饷,抵御西刺和西夏联军的进攻,道是除了西刺和西夏的联军,西域的其他几个小国亦已在西疆蠢蠢欲动,应提早作打算,以防止像西北那般,被打得措手不及。

当晚承熙帝在寝宫拿着奏折气得手都在抖,这种时候,甘家上的折子不是替国分忧,竟然还要趁火打劫!他此时心里只恨不得撕了甘肇那老贼,灭了甘家满门!

他抬头扫过侍疾的太子朱成祯,眼神跟利刺一般,朱成祯则是低着头一声都不敢吭。

他夹在这夹缝之中,也早已苦不堪言。

他并非蠢人,就从承熙帝的角度而言,若无甘家之事,这个儿子都是一个合格的太子。

可偏偏朱成祯明明知道甘家有不臣之心,明明知道甘家拉拔拉拔满身都是大罪,可他还是得被逼着去维护甘家,替他们按着各等大罪。因为甘家若倒下了,他这个太子之位也同样就保不住了。

***

翌日,乾元宫。

承熙帝屏退了左右,独留了郑愈在宫室中。

他靠在龙床上,默默将甘家的奏折递给了郑愈,问道:“阿愈,此事你怎么看?”

郑愈打开奏折,快速的扫了一眼,声音平静道:“陛下,甘家既然有意替陛下分忧,那不若就下旨让甘守恒领兵四万,前往西北定州支援西北军,从西路对抗西祠和西夏的联军,同时亦从北军都督府抽军四万前往西北凉州,对抗西刺和西夏的北路军。至于军粮和军饷,运去西北,分送定州和凉州。”

西坪约有八万兵马,此举便是要先削掉西坪军的半路兵马。

不是要军粮军饷吗?送去西北,去则有,但军粮军饷却是握在西北军的手中,并不由西坪军所支配,不去,抗旨不遵,国难不顾,还想要军粮和军饷?

“谁可作统帅?”承熙帝沉默了半晌,道。

郑愈跪下,请命道:“臣愿前往。”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郑愈良久,才道:“一路小心。甘家,甘肇怕是已经知道朕在收网,你此次过去怕是凶险万分,尤其是,朕怕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朕已着你查当年的旧事。”

又道,“待军情稳定,西坪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便早日回来。”

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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