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如何了?”
那嬷嬷垂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想了想,瞧了一眼仍旧沉沉睡着的霍老太太,还是对着霍长歌摇摇头。
“太医一日三趟的来瞧,都说不中用了,也就这几个月的事情了。”
霍长歌点点头,让人将霍老太太平日里喝的药带着炉子已经端进来,放在了床边的地上慢慢的煨着。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床上的霍老太太终于动了动。
霍长歌转而望过去,就见老太太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瞧见坐在床边的霍长歌,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闭上了眼睛。
等到再张开的时候,霍老太太瞧见了坐在一旁对着自己笑吟吟的霍长歌。
她的眼睛里霎时间蕴满了泪水,激动的就要从床上坐起来。
“长歌,我的长歌。”
老太太已经没了嫡亲的大孙子,若是再没了这个千娇万宠的小孙子,对于她来说无异于是拿着钝刀割肉。
霍长歌赶紧扶住霍老太太,低声说道。
“老祖宗快躺下,免得一会儿头疼。”
霍长歌这样说着,伸手拿过一旁的枕头垫在霍老太太的身下,让她能够靠着舒服些。
霍老太太就那样瞧着自己的宝贝孙子,眼睛里泪汪汪的,一只手紧紧握着霍长歌的手,情绪少显得有些激动。
我只当是你不愿意来瞧瞧我了,总不愿意原谅我。
霍长歌不说这个,这是示意身边的嬷嬷将煨在小火炉上头的药递给自己。
嬷嬷将药倒在碗里,小心翼翼地端给霍长歌,一边低声嘱咐着。
“二爷,小心汤药太烫。”
霍长歌点点头,舀了一勺,在唇边吹的能够入口了,才递到了老太太的唇边,低声说道。
“老祖宗不要想得太多,只是这几日功课忙,这不今日就来看您了。”
霍老太太心里也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听见霍长歌这样说,知道霍长歌的这个心结没有解开。
她苦笑一声,含住勺子,将药吞下。
那药苦的让人难受,一直苦到血液里,苦到心里头。
一碗药喂下去,老太太便觉得有些吃不消,累的半阖着眼睛,似乎随时就要睡过去的似的,更何逞说些什么祖孙之间的贴心话了。
霍长歌让贴身伺候的嬷嬷服侍着睡下,霍长歌又陪着坐了一会儿,瞧着外头的天已经不早了,也就起身离开了。
刚走出霍老太太的院子,便见后头有一穿着素色裙子的丫鬟急急忙忙的追了出来。
二爷,二爷。
那丫鬟叫着霍长歌的名字追出来。
霍长歌回头,见正是流苏,便停下脚步。
流苏跑的气喘吁吁,在霍长歌面前停下时顺了好几口气,这才对着他说道。
“老太太这两天迷迷糊糊的时候常有,清醒的时间并不多,您若是有空,还是常来,老太太哪怕是梦里,也常常念叨着您的名字。”
霍长歌点头。
亲情的事到头来总要有人退一步,否则只会让人进退两难。
“这几日有空我会来。”
流苏见霍长歌这样说便也放心了,她忽的从袖子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了霍长歌。
霍长歌瞧见了那是一件被包在一方帕子里头的东西,有些重量,像是一个环,抖开帕子之后,发现里头包着的东西竟然是一只镯子。
那只翡翠镯子晶莹剔透,一看便是上好的帝王绿,颜色纯正,只是略细一些,不过也配得上极品二字。
这样的东西放在宫中都是难得的珍品,更绝非是流苏所能有的。
因而,霍长歌望着流苏,只等着她同自己说下头的话。
果然,流苏将翡翠镯子重新包好,小心翼翼的递到了霍长歌的手中,嘱咐道。
“这是老太太前几日尚还清醒的时候交代给我的,让我给二爷,说是将来给二奶奶的传家之宝,望二爷能够仔细收着。老太太现在人也迷糊了,今个儿还记着的事情,明个儿兴许就忘了,这次嘱托了我来。”
霍长歌将那翡翠镯子收好,不禁苦笑起来。
这老太太自己时日无多了,却苦苦撑着想着自己的婚事,这也真是难为她了。
只是,他现在的心思全在考试上头,并无要现在娶妻的意思,更何况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老太太怎么忽然惦记上了?
流苏瞧着霍长歌一脸茫然的样子,便压低了声音在霍长歌的耳边道。
“二爷,老太太是想着您快些将亲事定下来,哪怕暂且不成亲,至少让老太太能够安心些。毕竟若是老太太走了,到时候您便要守孝三年,哪怕是老爷也要丁忧,若再等三年,您的婚事怕是……”
霍长歌自然知道流苏话中的意思。
三年丁忧,人走茶凉。
如今大哥战死,若是霍青山再回家丁忧,便真的要面临朝中无人的境况了。
霍长歌不禁想,难不成最终绕回来,霍家还是要面临那样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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