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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墨垂下了眼睑，并没有回应这句话。

甄序礼心中微微一痛，知道是刚才自己的反应伤到了杨墨。

杨墨本来就是敏感的人，所以从他睁开眼睛之后，对方应该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回避。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路部长他们本来跑得挺快的，但是在感觉到这边有些诡异的气氛之后，他们不由自主的全都刹住了脚步，竟然是不敢往这边过来了。

好在这里的丧尸挺多的，所以路部长他们能够及时刹车，而且不至于显得太突兀。

现在丧尸头领已经抓住了，另外的变异丧尸又被消灭了一些，所以此时好像是他们夺回南郊的好机会。

于是路部长他们这边非常激动的调派了更多的军队到这边来，还有其他的修者。

虽然说之前的南郊基地被破坏了许多种植，但是毕竟那么大的一个基地，说不定还有可以利用的残余。

那些丧尸毕竟是没有人类的智商，就算他们在头领的命令之下特意的破坏基地。可终究不能毁的太彻底，因为他们不知道哪些对人类有用，哪些一点用都没有，之前无人机航拍的时候传过来的效果也不算太明显，所以路部长他们想要收回这个南郊基地，顿时就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甄序礼看了一眼，依然低垂着眼睑的杨墨，心中又是微微刺痛了一下，他可以开口解释什么也能搂一搂抱一抱面前的这个人，但是在没有搞清楚那个梦境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甄序你觉得如果现在再次拥抱杨墨，那都是对人的一种亵渎。

所以甄序礼也沉默了。

甄序礼嘴巴几次张开，然后又闭上了。

杨墨抬起了头来，他的眼眸瞳色有些晦涩。

这里的大环境并不安全，也不适合谈什么事情。而这两个人就好像完全没有发现危险一样，就这样把自己暴露在危险的大环境之中，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又偏偏什么都没有讲。

其余的人也不敢打扰这边，甚至为了让这两人能够处理一下自己的私事，所以拦着所有的危险靠近这边。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甄序礼还是率先的开了口。他的声音听起来艰涩无比，但终究还是说了。

“我在筑基的时候，也不知是做梦还是陷入了某种幻境，我遇到了一个人，遇到了一些事情……”

甄序礼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艰难。

杨墨定定地看着甄序礼，似乎是在等待对方说下去。

“在那个梦境里面我遇到了一个……也叫杨墨的人，那好像是个古人，他的头发很长，他的外貌跟你也不一样，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觉得那个人好像是你……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骂人受伤，看着那人难过，有很心疼的情绪反应……”

杨墨的眸色不由得更加晦涩难辨了起来。

似乎有些事情在开口之后，即便再艰难，好像也能够说得下去了，甄序礼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说起了自己在那个梦境里面所有的事。

从一开始的那个让他觉得十分压抑的空间，然后是那一片桃林，还有他和那个人的一场情事。

甄序礼是想过隐瞒的，想过抵死不说在梦境里面遇到的那件事，他不想让杨墨知道自己是怎样卑鄙的一个人，不想让对方知道他始乱终弃，又对其他的人做那样亲密的事。

这些东西他都想过的，可是看着沉默下来的杨墨看着对方望着自己的眼神，甄序礼发现他无法欺骗对方，即便可能自己在说了之后，杨墨会离他而去。

即便他知道自己根本接受不了杨墨离开的那种结果。可他还是说了。

甄序礼看到杨墨的眼眸瞳孔清晰的骤缩了一下，当他说到自己跟那人发生关系的时候。

说完了那个梦境里面所发生的一切，甄序礼停了下来，然后，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杨墨。

他看到对方的眼神一点点的冷了下来，他看到对方回避了自己的自信，他看到对方转过了身去。

甄序礼知道他和杨墨之间的感情在这一瞬间有了裂痕。

杨墨什么都没有说，但他宁可对方直接打自己一巴掌，宁可对方骂自己一顿。可是对方沉默了，而当对方沉默的时候，才是两人关系最岌岌可危的时候，甄序礼想要将人拉住想要说什么，可是似乎所有的话语在刚才的那些话之后都变成了苍白，他根本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说什么都是伤害。

甄序礼感觉到了心痛的滋味，那种滋味让人非常的难受。

杨墨的身影在眼前一点点的消失，而真是你发现自己无措极了，因为他只能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却什么都做不了。

之后，甄序礼都有些不大，记得这一天是怎么过的了，就算是在跟特殊小组那边的人一起杀变异丧尸，那都好像是一种本能的行动罢了，除去本人之外什么都不剩下，连最后自己究竟杀了多少变异丧尸都不知道。

而等到天色暗下来之后，他还是没有看到杨墨甄序礼，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找人，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最后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下，甄序礼回到了他们的家里。

这是他闭关的地方，是他筑基的地方，是他们两人在这个帝都里面的家。

甄序礼本来以为他就算回到了这里，但肯定也不会见到那个想见的人，却没有想到在进入别墅之后，他竟然感觉到了杨墨的气息。

甄序礼是真的有些愣住了。

杨墨的气息并不在书房里面，而是在他们两人的卧室当中。

甄序礼本能的快步走向了他们两人的卧室，却在将要到达卧室的时候又猛地停了下来。

好像刚才所有的激动盼望全都哽在了喉咙里面一样，让他有些上下不能。

甄序礼的脚步从激动变成了忐忑。

他的脚步步伐不由得放慢了下来，然后一点点用一种很缓慢的姿态靠近了卧室。

终于他来到了卧室门口，然后用一种很小心的姿态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而当他推开卧室的房门之后，看到的就是在窗户跟前站着的杨墨。

对方只留给他一个背影，而通过这个背影，他并不能够看到杨墨现在的表情。

可即便看不到对方的表情，甄序礼光从对方的那个背影就能够看得出对方有多么的孤寂。

这个样子的孤寂他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从杨墨的身上体会到过了。甄序礼在这一瞬间对自己起了自我厌恶的情绪。

如果不是自己在梦境里面把持不住自己，如果不是在那个梦境里面，他自以为是的认为，那个就是杨墨，那就没有现在的背叛，而他的这种自以为是真正的伤害到了自己所爱的那个人。

甄序礼不然觉得自己现在站在这里都有些脏。他就不应该站在这里污染杨墨的视线。

可他的脚步却好像生根了一样，怎么都无法拔出离开。

甄序礼静静的看着那个孤寂的背影出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像是死刑犯一样，慢慢的踏进了房间里面。

窗户边上站着的那个人好像没有发觉有人进门更有可能，或许是发觉了却并不想理会。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杨墨都没有转过身来，这足以表明对方不想见人的态度。

甄序礼的心间再一次感觉到了那种刺痛。

他迈着步伐朝着窗户边的那道身影又走近了几步，直到完全来到对方的身边。

杨墨依然没有转过头来。

甄序礼轻轻的开了口。

“杨墨，你恨我吧，用力的恨我，不要折磨自己。对不起……对不起……”

杨墨终于一点点的慢慢转过了头来，他的目光定格在了甄序礼的身上，而看不清对方眼底是一种怎样的神采。

甄序礼是真的看不清楚，而这样的杨墨让他觉得十分的不安。

“杨墨。”甄序礼轻轻的唤了一声。

杨墨终于开了口，这是从甄序礼说了自己的那个梦境之后，对方的第一次开口。

“再让你选择一次的话，在你梦里的那个人，你还会救他吗？你还会跟他发生关系吗？”

甄序礼的心中再一次刺痛了起来，他张了张口本能的想说不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声音全都会堵在了喉咙里。

“你还是会。”杨墨的眼神一点点的变成了极致的冰冷。

甄序礼只觉得对方这样冰冷的眼神，让他的心间更加的刺痛，可不知为何，对方这样冰冷的眼神却再一次的给了他熟悉的感觉，那是在那片桃林里面，他第一次见到长发杨墨，对方所露出来的眼神。

甄序礼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

都已经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他居然还能将杨墨和那个人看成是一个人，他还能从一个人的身上找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他疯了，他真的是疯了，这样的事情居然是他甄序礼做出来的。

甄序礼此时此刻只觉得自己真是标准的渣男。

在认识杨墨之前，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花心的人，可是现在他真是连自己都唾弃自己。

杨墨的声音更加的冰冷：“那个人就那么好？”

“不是。”甄序礼勉强摇了摇头，他的脸色僵硬又苍白。

但是比起杨墨的话，甄序礼觉得自己的脸色还是好看了许多。

甄序礼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又深呼吸了一口气。

“不是那个人有多好，而是……也许我认为那个人就是你，只是不是这一辈子的你不是现在的你，而是你的上一辈子，杨墨我知道我可能疯了，但是你相信前世今生吗？我不是容易对人心软的人，可是面对那个人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容易把他当成你，我就是容易把你们两个混为一谈。我也知道，我可能是疯了………对不起……”

甄序礼已经说了很多遍的对不起，而他并不想听这样的对不起。

杨墨死死地看着甄序礼的眼睛，似乎是想要从对方的眼睛当中看出对方说谎的痕迹，又或者看出对方其他的情绪，可是………杨墨也不知道自己想看出什么来，但那样的情绪应该没有从甄序礼的身上发现。

前世今生？

杨墨沉默了下来，不然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思考起这几个字来。

杨墨忽然想到在自己出生的时候，那天边的异象。他忽然又想到，自己的身世。

他忽然还想到，甄序礼说的，在那片黑色又压抑的空间里面，对方所看到的那被打出去的少年。

杨墨的嘴唇死死的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