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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金珠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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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往西市这儿最大的书墨局走去,进了门后,看到挂在墙上的诸多字画,两个人更是有些眼花,人有不擅之处,这些便是安芝的短处,从小她都是跟着大哥去赏析的,大哥说什么都对。

林楚蝉还更直接些:“我看还是去挑砚台罢。”

才说完,她们身后传来了轮椅声,随后是掌柜的声音:“沈少爷。”

安芝转过身,沈帧坐在那儿,正将一幅画交给掌柜用来装裱,林楚蝉拉住安芝:“二姐,不如请沈少爷帮忙挑一副。”

书墨局就这么大,沈帧自然听到了林楚蝉说话,视线落到她们这儿,轻笑:“有什么在下可以帮忙的?”

“沈少爷,你能不能帮我挑一副字画,我想送人做新婚贺礼。”仗了二姐与他相识,并未与沈帧说过话的林楚蝉直接开了口。

沈帧看了安芝一眼,显得随和:“可是经商?”

“是个读书人。”

沈帧转头问掌柜:“邱先生的画可到了?”

掌柜的进了里屋,拿出了两幅画给她们看,沈帧笑问:“如何?”

林楚蝉一眼便看中了其中一幅山水画:“掌柜的,这幅怎么卖?”

掌柜笑着报了个数目,林楚蝉有些讶异,飞快的看了沈帧一眼,嘴角微扬:“香秀,付钱。”

香秀拿出钱袋,掌柜的将其包好后,长匣子交给香秀,一行人迈出书墨局,到了街上,天黑后这儿越发热闹。

解决了心头大事,林楚蝉的心情不错,挽了安芝走过两个摊子后忽然停下来,轻轻呀了声:“二姐,我忽然想起来有东西没买,再不去怕是要关门了,你在这儿等我会儿,我去去就来啊。”

“哎!”安芝才转身,林楚蝉就带了香秀挤入人群,走的十分快,“你去哪里?”

“要是太晚,二姐你就别等我了,我自己回去。”林楚蝉朝她挥了挥手,拉了香秀走了好一段路后才停下来,往后望时,确定看不到那边时才松了一口气,对香秀道,“我们往回走,去叫个马车,回家。”

“……”香秀愣了愣,“小姐,您不是还要去买东西?”

“这不已经挑好了,傻丫头,你没看那沈少爷来了之后二姐都没怎么说话。”林楚蝉叹了声,“我这可是在做顺水人情啊。”

这厢,安芝站在摊子前,经过了短暂的安静后,沈帧开口:“这边有些喧杂,不如去就近的地方坐下等你妹妹。”

安芝知道楚蝉是故意走的,却也不好说,便点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没有话,直到进了附近的茶馆,坐下之后,将街上的喧嚣隔去后,安芝道:“让你破费了,邱先生的字画一向是不卖的,想必书墨局的掌柜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割爱给了我们。”

“也非全然不卖,他也是要糊口的。”沈帧也不居功,“今日换做别人,掌柜的也愿意卖,既是成婚贺礼,讨个喜气也无妨。”

安芝抿嘴,话虽如此,她清楚一点,若不是他在场,掌柜的断然不会将其拿出来,只是感谢的话来去周旋多了,反倒是不好意思,又想到楚蝉那丫头故意留他们独处,安芝手握着杯子,片刻后才道:“前些天开始有人故意赔卖瓷器,眼看快开市,这价不升反降,怕是不会再有回转余地了。”

叶家老爷这几日天天往知府大人府上走,可即便是如此也无用,着急上火的,依旧改变不了跌价的事实,去年原本就不太好的形势,供过于求,加上有人背后操纵,叶家这买卖是亏定了。

“去年已有预兆。”沈帧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锦囊,“看看这个。”

安芝打开锦囊,发现里面是一段蚕丝,她有些疑惑:“这是?”

“这是青州去年的新蚕,所产不多,但其品质更佳,朝贡之前,我准备用其织一批新布,不过得劳烦傅姑娘再多进四千的线。”

之前的三千已不算少,如今开口就是四千,安芝笑着恭喜:“看来沈少爷在京城谈的十分顺利,过几日我就安排船去安南,快的话五月末可回来,商行内还余下一千,可以先派人送过去。”

“如此便好。”沈帧轻轻摸着手中的玉戒,“前几日长姐来信,说是准备回来,还与我问及了你的事。”

沈歆去锦州养病,期间也与安芝书信往来过几回,如今得知她要回来,自然为她高兴:“待我出航回来再去拜访大小姐。”

片刻安静,沈帧忽然道:“几日来忙碌,我送你回去休息。”

安芝微怔,点了点头:“好。”

走出茶馆,街上诸多行人,马车不便进来,就一路沿着人潮往外走,在经过一个溧水摊时,沈帧停下来,让初七拿了两杯溧糖水,递给安芝:“如何?”

用晒干的叶子做成的杯子,还带了一股淡淡的树叶香,小小的握在手中,安芝低头抿了一口,有些意外它的味道:“我有许多年没有喝到这个了。”

小的时候央求大哥带自己出去,在街巷中尝到过,似乎与这个相差无几。

“八年前,祖父刚让我接手沈家生意,第一次出远门,去的是登州,当时是一段水路一段马车的走,两个月才抵达,我因水土不服,还卧病了两日。”沈帧拨弄着树叶杯沿,嘴角有笑意,“那时正值十二月,登州已是大雪覆盖,当地人好酒,每每坐下便是要先喝上两碗,你若拒了,便是瞧不起他,当时我们一行人,倒了一半,就连初七都喝了大醉。”

“您祖父没有事先告知?”

沈帧摇头,出门时祖父什么都没交代,只让他务必要将这生意给谈妥,当时他也是年轻气盛,以为带了老管事去就不会有什么大碍,哪知一头栽了。

安芝抿嘴,她不太能相像沈大少爷喝醉了的样子,温温润润的躺了睡着?

恐怕是这样的了,她都没见他动怒过,想必喝醉时的样子也乖顺的很。

“那后来呢?”

“后来实在是没法子,就出钱请了几个能喝又能谈的,那一笔生意,就是醉醺醺签下的,他们见我年纪轻,自然灌的更狠。”沈帧有些无辜,“回来时还是醉的。”

安芝轻笑。

“金陵商号百余家,铺子更是数不胜数,你初立行号,必会有很多人注意这傅氏商行,他们不会因为你是女子而相让,或许还会因为你是女子,从而刁难。”

年纪轻与女子身份,在这经商之上,从来就不是可以拿来示弱和别人会相让与你的理由,然既是不可避免的,就得下更大的心血去叫别人信服。

安芝的脚步慢下来,他的声音还在传来,平稳而温煦,偶尔说及他多年前初涉生意时遇到的难题,又提到如今金陵城中的现状,言词之间,说是在提醒,不如说是在安慰,既能成长,就没有跨不过去的难题。

安芝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他:“傅氏并非我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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