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用啊!」看见午夜迟迟不动,知道他还顾忌秘林侏人,津乾脆取过魔巫嬤嬤手里的小晶体就直接朝他走去…
「别拿过来!」午夜突然一吼,在场的人都怔住。看了看大伙,他减低音量,「放在桌上…我自己取…」
「让我们来吧!」芙琳对津眨眨眼:「看来…他受到的指示可能和你有点关係。」
「我?!」津诧异的指着自己,一头雾水,“为啥跟我有关?”
「是什么他本人最清楚。」魔巫嬤嬤提起视线瞪着午夜,再次严肃的说:「无论是什么,都不要拖太久。」
「要怎么解开?」津很紧张。
「那要看是什么情况。」
芙琳和比樵决定先带领午夜去休息的房间,担心他还不太能接受秘林侏人,津保持一段距离跟在后面。午夜果然顽固的不让任何人近身协助,进到休息房间后,却很乾脆的躺卧下来…
大伙陆续离开,只有津还站在门口,魔龙卫做事态度她很清楚,从不轻易在人前懈怠,午夜一定受到相当程度的损伤。
「别担心我。」午夜手臂搁在眉骨上说。
看着午夜一个人躺在床上,散发着一种看似无所谓的瀟洒,事实上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津突然发觉到他其实很孤单。午夜有家人吗?在骨堊跟随、指挥着大量部属,独当一面,深受王的器重…就算受伤生病,也坚强的独自撑着。乌扈虽然称为家乡,却似乎没有家人迎接,也没有温暖的人情…
平常总是受到魔龙卫照顾守护,但当他们受伤时,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津忍不住看着右臂上微光流动的灵脉…她轻叹口气,正要退出房间……
「你和宝蒂亚不一样…」
背后响起午夜沉稳的声音,和当初那句叫人内心纠结的话。她停下脚步…
「…在王的心目里……」男人又说。
他在解释自己说那句话的意思。津转过身,看向午夜…他的手依旧遮在双眼前。
知道津在听,午夜继续说:「宝蒂亚硬要跟随尊王巡视领地,王曾再叁告诫过她,她仍执意。倘若出事,王不会在意,亦不会有任何作为。」
男人呼了口气,语调有些疲惫:「但…你不一样…」
津紧紧捉着胸前衣服,心已揪成一团。
「因为你…他有过太多次不明智的举动…」
之后,便没有再说什么。
§
一觉醒来,午夜迅速坐起身子,他捧着额头,很惊讶自己竟然睡得这么深沉,而感到极为懊恼。身上的伤都上了芬芳草药,并用乾净绷带仔细包扎好。下了床,看见旁边桌上整齐摆放着已经清洗乾净的黑色战袍。
匆匆穿过藤编廊道串起的连间房,他到了屋外…户外日落黄昏,广场好像正在准备烤肉餐会,中央一个大营火堆,秘林侏人来来去去正在忙碌。
穿梭在人群里,到处都没见到津的踪影,午夜有点慌…偶然看到了芙琳在草棚下,手里拿着大木匙翻搅着大陶锅,一面和同伴轻松聊天。
他闯进草棚,挤开旁人,衝动无礼的捉住女人的肩膀:「津大……津呢?!」
旁边几个女侏人对他这般匆遽鲁莽略有微词,但芙琳却丝毫没有被冒犯到,她把盛了汤的小浅碟,递到午夜鼻子前:「正好!帮我试试味道!」
午夜错愕了一下,真乖乖拿起碟子浅嚐一小口,那汤让肚腹暖暖的,清爽中带点醇浓,颇为开胃,于是把剩下的都喝掉了。
「看来有合你的胃口。」芙琳满意地抽走午夜手里的碟子,转了个身,指指外边,说:「嗯,你应该学习放松,也给那个女孩子多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
§
倚着树干,午夜的目光穿过枝椏间……银色月光照耀的溪水里站着一道赤裸孤影,女子缩着单薄肩膀,抱紧双臂,手指深深掐入自己的皮肉里,大片浮突狰狞的黑色灵脉已经扩大,佔据了原本柔白背部。
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背部,津早就知道身上出现异状,自从经歷韩岢之后,一切都起了大变化。
此次虽然成功啟动源灵生,攻破韩岢的灵生吞併,灵脉却没有恢復到过去仅于右手聚集的位置,还有越来越多浮现肌表的现象,无力阻止。她一直默默承受着这种恐惧,没告诉任何人。
尤其在亲眼见到韩岢背上的灵脉人形化后,津对于自己能否成功战胜源灵生魔咒的信心是越来越小。
寇拉曾经说过,源灵生会不断成长,食量也会增加,当灵食需求庞大到供应不来,源灵生就会回过头来吞吃宿主。而古往今来,多少像韩岢这样拥有强大魔能的堊族人,都难逃灵食供不暇给,而被灵生吞吃的局面,更何况她一个什么都给不起的平凡女人。
在冰寒溪水里发呆了好久,津终于慢慢走回岸边,重新穿好衣服,活动活动自己的脸部肌肉,恢復无事的模样,回到人群里。
秘林侏人喜欢在夜晚群聚一起吃饭喝酒。听说午夜已经醒了,不过,到处都没见到他人,津自个儿来到营火场地,在芙琳身边坐下,一面吃晚餐,一面津津有味儿的听着比樵及侏人朋友诉说着堊领里许多奇闻趣事。
看着大伙时而兴致一来就合声高歌,或起来扭臀跳舞…秘林侏人好像永远都那么乐观开朗,津的情绪也被带动起来,不管音准不准,跟着高声瞎唱;握住伸向自己邀舞的手,随音乐节奏摆动身姿,踏着开心步伐,跳了好几支舞…没有良劣,只要开心就好。
大伙跳够了,又各自围成圈坐下来吃肉喝酒谈笑…
「好奇怪…」双手捧着木製酒杯,津面色桃红,带着几许甜美笑意,「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好开心…」
「在越单纯的环境,越容易感受到神灵包围,神灵爱祂的孩子。」芙琳微笑道。
「我是吗?」津很惊喜。
「你是啊!」
「可是…我不是堊人。」
「就算人们在种族间划定了界线,但在大地上却是一视同仁。太阳照坦纳多人,也照堊族人,不分彼此。这便是神灵对孩子的疼爱。」芙琳摸着她的脚ㄚ子:「你是祂迷失的孩子。虽然我们脚上没有根,却依旧脱离不开大地与自己的关係。」
注意到午夜不知何时在自己身后,靠在树干上,津转头对他说:「你还相信那个传说吗?」
「什么传说?」芙琳好奇的问。
「会吃人的秘林矮人,用一个大锅炉,把人装在热水里,投入香料药草,头上还要顶着一颗凤梨,献给神灵…」津自己边说边笑。
比樵、芙琳和其他侏人先是一愣,接着捧腹大笑起来,直笑得东倒西歪。
午夜吊着眼,无奈的任由眾人糗自己,一面礼貌性地接过比樵老爹递上来的酒杯,接受他替自己斟酒。趁芙琳离开的空档,午夜在津身边坐了下来,暗暗告诫她:「劝你不要太信任别人。」
「每天猜忌、防范着别人也很累啊!」津满不在乎地笑,或许是秘林野果酒的作用,她脸上泛起微醺,话也特别多,滔滔不绝,硬拉着午夜聊天南、话地北,男人虽然没啥回话,却很给面子的聆听着。
「辛苦你了…哈哈…」意识到自己话多,津举起杯子,碰了午夜的杯子,笑咪咪道:「认真辛劳的人,少不了他的小费…」
活泼跳跃的音乐旋律又再次响起…矮人们又蹦跳起来。津兴奋的将手伸向午夜,闪闪发亮的眼睛充满邀请…男人歪着嘴角,显得有点为难…
「来嘛来嘛…骑士先生!」
午夜笑了笑,略显艰难的才握住她的小手…整个人就瞬间被拉了去…
两人拉起手在营火堆旁随旋律跳舞,橘红色火光照耀着女孩笑得灿烂的绚丽脸庞,午夜看着,嘴角不自觉泛起笑意…
「你笑起来好好看!」津像发现宝藏一样,对午夜喊道:「记得常常这样笑!」
回到圈子里,几个矮人也有点醉了,抢着跟年轻人碰杯聊天,大群人整个聊开了,充满欢笑。
耳边女孩吱吱喳喳的笑语突然止息,午夜转过头,见津脑袋轻晃低垂,竟打起了盹儿。他悄悄伸手把人捞了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胸脯上,并拉起大衣盖好保暖。
「可怜的孩子,她累积了相当多压力。」芙琳刚好捧着大盘果子回来,放到圈子中央,为午夜又添了些野果酒,柔和笑道:「你对她真是温柔。」
午夜没有反驳。他看了看津,问:「她能睡得着,和这酒脱离不了关係吧?」
「不碍事。」芙琳在他身边坐下,豪迈饮了一大口:「野果酒是我们秘林先祖流传下来的珍贵祕宝。可以让人放松,使忘蓝不那么活耀。」她继续说道:「世上之物没有绝对的邪圣。忘蓝其实没有那么可怕,但对于精神紧绷的人们而言,却是一种折磨损害。忘蓝的强度来自使用者意念紧绷的程度。」
「哼,照你的说法,绝大多数的人都有精神紧绷的毛病。」
「可不是吗?」芙琳看着醉倒营火边的族人,又举杯碰了碰午夜的酒杯,「你的酒量很惊人呢,喝这么多了居然不受影响。」对他的酒量甚感惊讶。
没告诉芙琳自己有着魔龙卫的特殊身分,午夜笑了笑,对侏人的排斥似乎稍有减少。
坚持以午夜养伤为由,他们在秘林内暂时住下来。和秘林侏人在一起的生活就是活泼热闹…大家有讲不完的话题,聊不完的天,就连面对外人极为内敛寡言的午夜都被推动…看着他和比樵坐在木工坊前的长木上一起讨论木工结构,情同父子一样融洽;马帝思也很快乐,这里没有歧视,没有人不喜欢他的角和尾巴,还很受婆婆妈妈少女孩童的喜爱。
※以下非正文,给等文的你:(可略)
【怪物】这部在我近期重读之后,年初完成的10个章回全数砍掉重练。没发表的原因无他,总觉得整体感觉有说不出来的不顺,所以一直存在云端里。请原谅我说要一口气发完却没做到…因为,我已经住在帐篷快一年的时间,过着喝地泉水、网路用电很不方便的生活,做着没有收入,但个人觉得活到至今最有意义的事…之中遇到非常多难题,也可说看尽人间冷暖,连连受到亲友否定质疑劝退…但,我更快乐了(疯子)…所以原本阴沉的【怪物】连现在的我都看不惯,于是毫不心疼的整个推翻…回到无存稿状态;原本写完的【血色风暴】也根盘松动,岌岌可危…谢谢还在期待本故事的读者,我…我…已经食言而肥,不敢再给任何可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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