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冷气,灯,还有安静。
一棵绿植垂了垂叶子。
没什么人,老板自己在擦咖啡杯,低头坐在高脚凳上,不说话。
他们也不说话。
桌面上不失凌乱地摆着点东西,纸,笔,或是什么练习题。
他多是一些知识点的复习,她则是揪着小题,时不时凑在一起,时不时小歇闲静。
老板看书,每看到一句「我爱你」,就把它誉写在牛皮纸上,粘起来,排成断断续续的一列。咖啡厅里没有放着音乐。
第一次来,很生,是她先发现的。
后来,次数变多起来。
老板人很好,不怎么爱笑,却很温吞,留着稍稍凌乱的长发,不戴眼镜。
他们人也很好,不怎么爱闹,穿戴整齐的校服不拉胯,背着书包。
有时他会给他们免费的水,有时候一杯提神的咖啡。
另外一个女生也喜欢来这儿画画,是个大学生,留乌黑的长发。
老板蹲守在一旁,只是安静的看着。
他们的世界就像这样一样安静,她累了的时候,也喜欢闭眼,摘下耳朵里的东西,变得安静一点起来。
「你知道吗?」
她问他。
「有一个函数,很漂亮。」
她说。
「笛卡尔的函数,心形的,有人改了,更像了。」
她画了出来。
对数学不怎么敏感的她,有的时候也会乐意去琢磨这些浪漫的小东西,然后分享给他。
他有时候会瞄两眼,有时候瞥一瞥,看看,不大有兴趣,顺手给了她一页整理出来的基本公式。
新发的卷子是她帮他捎上的,她拿出来,铺在他面前,上面的英文字母整整齐齐地印成了秀丽的铅字。
几篇阅读,她一个词一个词地帮他校正,圆珠笔掉下去了半截。
咖啡的气息弥漫着,韵味慢慢的有所挑拨。
她自娱自乐,他陪着。
不出声。
闷头到六点,收拾了,各自出了咖啡厅的门,往道路的各自两旁走去,随手一关摇了摇悬着的风铃,夕阳倾泻,远处泛着大片模糊波光,车流涌动。
穿过几个路口,拐角。
她回到家,脱鞋,躺在沙发上。
家里没人。
七点。
向母开门而入,唠叨了两句。
小院子外窸窸窣窣一些叶子被摇落的声音,她们对桌坐在埋头吃饭,电视机播放着温馨的画面。
“今天怎么样?”母亲每天都会问她。
“嗯,挺好的。”她潦潦草草地含糊几下。
小怨怼几句。
其实没什么好写的,但她还是会打开自己的日记本,胡乱描上几笔。她这个习惯本来是没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到了十几岁的年纪,就很想动一动笔了。
母亲以前就叫她写,每天都写,她以前说话并不好,没个正音。
原因可能大概是想让她用写来弥补弥补,有时文字能填上一些灵魂的空缺。
睡觉,她的房间并不乱,也没什么东西,在自己眼里的确是简简单单。
她不爱收拾,或者是不爱收拾自己房间里的东西,床很舒服,晚上即使很热也要盖着小棉被。
杯子里的水和风扇一起微微晃动。
蚊子不多。
她会做梦,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她梦见过很多东西,伞,床,还有以前的旧房子。她几乎不会做噩梦,潜意识中也不会把噩梦放在心头上,那是无所谓的事情。
是这样的。
嗯。
忽地想起了一些东西,她半夜起身,被子已经把自己捂出了汗,开了一盏小灯,她俯下身在床头柜旁拿起了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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