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汐按住了他的手,医生一直待命,晚上都有人熬夜值班,就怕这边出什么事,现在一接到消息,没一会儿就过来了。
检查结果不错,没出现什么并发症,但身体肯定是有损伤的,加上这几天一直打着葡萄糖,什么也没吃,人消瘦了不少,连脸上原本的那点肉都瘦没了。
医生带着人浩浩荡荡地来,半小时之后就浩浩荡荡地走了,梁俊也跟着出去守在门口,他怕时越汐又发疯。
这几天他总算是从何一醇嘴里知道了事情经过了,简单来说就是时越汐玩着玩着把自己玩进去的故事。
除了醒来那一刻,曲笛再也没施舍给他一个眼神,明明和医生对话的时候都温声细语的,医生一走他就不再说话了,他盯着窗外的云不知在想什么。
时越汐拉了张凳子坐在床边,接着就是长久的沉默。
时越汐酝酿了好几天,肚子里打了无数草稿,最终也憋出一句对不起。
曲笛似乎没听到似的,没有任何反应,已经好几天了他脸上的红印还没淡去,像是他犯罪的烙印,时刻提醒着时越汐他那天干了什么。
饿吗?时越汐声音沙哑憔悴。我让他们
孩子呢?他的肚子现在还有坠痛感,他在手术室失去意识的一瞬间听见了孩子的哭声,他一直憋着一口气咬牙直到孩子顺利出生才敢放松,一下便昏了过去。
在育儿箱待着要不要看看我让他们抱过来。说着就要起身,怕迟了一秒惹得曲笛不高兴了。
小糖糖哇哇地哭着被抱过来,时越汐听见这哭声心里一阵急,恨不得上去捂住他的嘴巴,要是曲笛以为他虐待他儿子怎么办。
实际上时家的人把这个时家长子养得很好,脱了那丑猴子的样子,看起来白白胖胖的,眼睛圆溜溜亮晶晶的,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珠,笑脸哭得发红。
负责照顾的保姆哄了一回儿他还是闷闷地哭着,她小心地把孩子放到曲笛怀里,曲笛第一次抱孩子,手不知道往哪儿放,保姆笑着帮他,最后终于稳稳地把孩子抱在了怀里。
小糖糖也不哭了,咧着嘴看着曲笛,小手使劲往上够想要摸摸他,曲笛低下了头,孩子柔嫩的小手在他脸上抓了几下,如何自顾自笑了起来,小腿也开心地蹬着。
看这孩子,曲笛脸上出现了能称作笑容的东西,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眉眼带着笑意。
时越汐看着,觉着这孩子也没那么烦了,起码曲笛看着会开心。
保姆识相地出去了说帮孩子弄点奶粉,曲笛抱着小糖糖晃了几下,时越汐都觉得自己内心柔软了下来。
时越汐主动说:是个Alpha曲笛像是没听到,专心哄着孩子,他有点尴尬,但还是厚着脸皮看两父子之间温馨的画面,几次插话试图融入进去,都以无人回应告终。
几次下来,时越汐也不说话了,只是像个傻子一样坐着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干。
嘶小糖糖玩开了,挣得比较厉害,小腿碰到了曲笛手背上的针,暗红色的血液倒流在软管里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往上涨,时越汐想都没想就扯过他的手按铃叫医生。
他抓着曲笛的一只手导致曲笛有点抱不住孩子,时越汐也不知道伸手去帮着够一下,曲笛甩开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神冷漠,自己扯下了手上的针,抱着有些扁嘴的孩子哄了起来。
自己一片好心被当做驴肝肺,时越汐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要命了!
接着粗鲁地拿着纸巾往他开始冒血青紫的针口按,曲笛没看他,眼睛盯着孩子,话语里充满了恶意:收起你这副面孔,我恶心。
时越汐有一瞬间失聪了一般,周遭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句透着寒冬般刺骨的话语在脑中一遍遍回荡。
他一遍遍地试探,可面对的是他已经严防死守的心,甚至连一点点阳光都会被当做利剑挡在外面。
医生很快就来了,时越汐失魂地让开了位置,保姆想要接过孩子喂奶,可曲笛死都不肯放手,态度十分强硬。
乖曲笛逗笑了孩子,自己也跟着笑了笑。
护士看了眼时越汐。
时越汐不知为什么,看着满脸柔情的曲笛只觉得浑身冰冷,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捏紧了身侧的手,说:别管他,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护士和保姆面面相觑,他们也不敢真的不管,就这样处理好了针口,保姆也把奶粉瓶交给他,曲笛只是看着自己怀里的小糖糖,看他吮吸着奶瓶,嘴角似乎还带着笑意。
夫人醒来了,可奇怪的是,时总的坏脾气没有一丝一毫地改变,甚至可以说是愈演愈烈了。
他常常在隔着病房不远的地方大声斥责那些劝不了曲笛吃饭的人,甚至在病房钱砸掉了送来的饭菜,他做完这一切看向病房里的人,可他似乎真的把自己圈起来,待在了那个只有自己和孩子的世界,对外面发生的事不闻不问。
时越汐胸腔剧烈起伏,曲笛长时间的无视和冷漠已经快让他控制不住心中的暴虐因子了,他甚至产生过把那小东西掐死的想法。
最好把那个不正眼看自己的人也掐死,这样他就能安安静静睡在自己身边了。
老大梁俊说话都尽量谨慎了,傻蛋抓到了。
时越汐忽然露出一个笑,残忍到令人发憷:很好,带到审讯室去。
说着他就带着梁俊走了,许久不开门的审讯室迎来了第一个人。
最近金国豹频繁搞小动作,之前把时越汐打傻了的打手也是他们的人,至于时越汐的行踪肯定是有人放出去的,幸的那个打手胆子小,才动手看着人倒了就怕地跑了,不然时越汐的小命还真不好说。
至于那个收钱放消息的傻蛋,是他众多的司机之一,跟了他三年多了,欠了高利贷急着还钱,被金国豹钻了空子。
他现在撞在时越汐心情最不好的时候,只当是他倒霉。
半夜,那个有着天使翅膀光圈的恶魔在梦中如约而至,带刺的鞭子像是毒蛇一般缠绕在他身上,他凑到自己耳边,幽幽地说着:我爱你。
墙上的指针指向两点十分,床上的人惊恐地睁开了眼睛,窗外只剩些许蟋蟀清脆的叫声,曲笛呆呆地在床上坐了很久,他觉得很久,可一抬眼才发现只过了十分钟,秒针还在慢慢走着,他的世界好像被放慢了几十倍。
最后他似乎回过神来了,记起自己想要做什么,站起来打算去看看睡在一边的小糖糖。
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无来由的害怕,他时刻记着这都是时越汐给他的他要拿命来换的。
他开始胡思乱想,今天时越汐在门外打翻了饭菜,碎片落了一地,曲笛低头一看,带着好看花纹的瓷碎片就滑落在脚下,他下意识去躲,撞到了身后的床,剧痛传来,他眨了眨眼睛发现面前什么也没有。
心里的恐慌越发严重,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将他所有的正面情绪都带走了,他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开心起来了。
只有看着孩子那张无害稚嫩的脸才能暂时平静下来,不去想时越汐,不去想过去,不去想未来,对只要看看孩子就好了
啊!惨厉的叫声若有若无地传来。
曲笛猛地回头,那尖叫声似乎在宅子里回荡。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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