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回忆，还有和季涂的共同回忆，他只需要等待。顾冶回了江城之后见了蒋教授，蒋教授已经从蒋时那里了解到季涂已经知道真相了，蒋教授也对季涂万分抱歉。但别无他法，顾冶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那时候还没有蒋时，他们夫妻两个把顾冶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疼爱，后来妻子顾长佩病逝，蒋教授时常觉得无法面对蒋时，蒋时长得太像顾长佩了，他总看着蒋时怀念自己的妻子。他觉得愧对蒋时，但也是这样别无他法。相比蒋时，顾冶更像他们的儿子，顾长佩已经不在了，顾家也就剩下顾冶一个，他如果留不住顾冶，百年之后怎么有脸去见顾长佩，去见岳父岳母，去见顾冶父母。人都是自私的，他自私的利用季涂，一直心里有愧，所以后来不敢见季涂。顾冶知道蒋教授的良苦用心，也许季涂会怪蒋教授，但蒋教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顾冶又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忙起来的时候感觉还好，一旦闲下来，思念疯涨。以前在京城读博的时候也只能看季涂的照片，大部分是蒋时给他拍的，一部分是他自己在江城的时候给季涂拍的。那时候都是偷拍，有的模糊，有的只是背影，有的被人遮挡……那时候要求也不高，有就行，知道他安好就行。现在手机里的照片都是正脸，还有合照，季涂笑的很开心，像当年报考美院时候用的证件照里笑的那么开心一样开心，他希望季涂永远开心。已经是深秋，顾冶历来不喜欢秋天，当年他父母和祖母就是在秋天离开的。江城的气温变化无常，秋日短，转眼间羽绒服就可以穿起来了。在没有季涂的日子，顾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也和之前差不多，正常的吃饭、睡觉、工作，但时间仿佛比没有和季涂在一起之前还难熬。天气预报说，预计在12月18号本省多地会下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有江城也有宜县，顾冶总觉得，每当下雪天就应该和季涂见面。12月18号是星期六，星期五时还出了太阳，一点下雪的征兆都没有。早上起来，窗户一层雾气，看不清楚外面。顾冶到阳台给季涂的植物浇水，今天算多云吧，没有出太阳，但也不那么阴沉。浇完水自己简单做了个早饭，然后在餐桌上边吃边看起学生的论文。时间滴答滴答，像是时光倒流回到季涂生病的那些天，顾冶自己在一边忙工作，季涂躺在沙发上看线上展览。季涂隔一会儿就撒娇的喊顾冶拿各种东西，顾冶有求必应，一切好像都没怎么变。第54章 今年初雪顾冶看完一篇论文就直接在邮箱里回复学生，不知不觉就看到了中午，中午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继续看论文。毕业论文最后一项是写致谢，顾冶看着有些学生也把自己写进致谢里面，感谢自己的教导。他当年本科毕业的时候，顾家还没有出现变故，现在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没有长大，致谢写的挺狂的，感谢浩瀚宇宙，感谢渺小尘埃，感谢万事万物。后来在博士毕业论文，收敛了很多，认认真真的感谢了父母、老师、亲人……最后感谢了季涂。——老师已经看过论文，说没什么问题了，记得把致谢写了别忘了。我犹豫好久，终于开始写致谢。都要谢谢谁呢？要谢我的父母，他们生育我、教养我；要谢我的亲人，祖父祖母、姑姑姑父、外婆、蒋时、小宋，他们关心我、爱我；要谢我的老师们，他们看重我、惜我。还要感谢季涂，谢他光是存在就让我得到救赎。——顾冶于季涂20岁，于京城纪事，3月13日顾冶刚在邮箱回复了一个学生，那个学生就来微信消息，说自己哪些地方还是不太明白，顾冶只好跟他视频细说。挂了视频，看见微信朋友圈界面显示的小红点，下意识的点了进去。朋友圈往下滑，好多人发下雪了，配了雪照。顾冶猛然起身到阳台，看到外面果然下雪了。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穿上外套，拿着手机和车钥匙飞奔出门，狂按电梯去地下车库。雪花一大朵一大朵的落下，自从顾冶的车出了市区上了高速，就已经开始超速。高速路上车不多，顾冶的车仿佛是在躲雪花一样，才那么快，可事实上，正是因为要去见雪花，才那么快。天寒地冻的，季涂在屋里生了炭盆，坐在炭盆旁边看书，手边摆了一盘砂糖橘。书是看一会儿就合起来，吃着砂糖橘把手伸到炭盆边烤一会儿，然后再看书。日子漫长又天冷，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做，唯有看书是最打发时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