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庭南揉了把脸,深深叹了一声,说:“我知道了,我现在去帮你查,但是需要时间,这事急不来。”“……好。”“那我先走了,中午我再过来,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小关还要过来给你挂盐水,有什么事就找他。”“嗯。”*程庭南前脚刚走出病房,关远山后脚就来了,利索地给燕惊秋挂上点滴,又督促他吃了药,说还有病人,便急匆匆地离开了。燕惊秋百无聊赖,打开电视看新闻,天气预报将将播报完,手机响了。他以为是程庭南那儿来消息了,却只是app推送的通知,标题噱头满满——宋寒清深夜搂抱“男友人”,国民男友人设崩塌。打引号的三个字非常耐人寻味,燕惊秋点开通知,手机跳转进博文页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连串偷拍的照片。画质很模糊,但角度很好,像是写真,竟隐隐有种唯美梦幻的错觉。照片中两人站在一扇门前,看起来是哪家酒吧的后门,一条十几级台阶长的消防楼梯从两人头顶逶迤延伸而下,不知从哪儿射出的彩色灯光穿过楼梯台阶之间的罅隙,洒在他们的面颊上,遮掩住了他们的相貌。一个箭头标注指明,站在右边的男人是宋寒清。他右臂撑在门边的墙壁上,另一手伸进了他面前男人宽松的衣摆里,扶着男人的腰。就像连环画似的,等翻到最后一张照片,宋寒清的手已经摸上了男人的脖颈,他的衣服被撩起来,堆叠在宋寒清的腕间,一大片小麦色肌肤裸露在寒冬腊月里,隐约能看见腹肌。他没有丝毫抗拒,姿态放松,身上的棉衣已经垂到臂弯,微微低着头,两手插在裤兜里,右脚脚背还勾着一只足球。暧昧旖旎的氛围感几乎要从手机屏幕里溢出来,燕惊秋看得耳朵发热,总觉得那男人眼熟,盯着那足球拧眉,滑动照片反复翻看,一种难以名状的熟稔感袭上心头,就像猛然发动攻击的眼镜蛇,电光火石之间毒液已经将他麻痹得动弹不得,心脏几近停跳。宋寒清抱着的,分明是梁鹤洲。除去那足球,还有照片中男人眉间闪闪发亮的眉钉可以佐证燕惊秋的猜想。他本以为那只是光影变幻造成的效果。燕惊秋扔下手机,抱着隐隐作痛的头呻吟了一声,拔掉手上的针头翻身下床,在病房里来回踱步,最后走了出去。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总之不能再继续待在病房,放任思绪发酵,他必须得找点事情来做,否则,梁鹤洲和别人在一起这件事一定会把他逼疯。在走廊里浑浑噩噩胡乱走了一阵,他遇见了关远山。关远山很是惊讶,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支支吾吾,句子中杂糅着一些没有意义的词汇,叫人不明所以。他这幅模样,难免让关远山想到他的病史,实在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待着,便说:“学长,我现在要去给病人查房,你和我一起去行吗?”燕惊秋求之不得,和他坐上电梯,慢慢冷静下来,指着他手里的病历,问:“我能看看吗?”关远山犹豫片刻还是把病历递给了他,说:“这个患者昨天早晨刚刚入院,女性,50岁,重度肺纤维化,患者家属想要肺移植,但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学长有什么意见?”他说完,电梯也正好到了,燕惊秋跟在他身后出去,边看边说:“你是对的,先不说费用问题,就算能找到合适肺源,这项手术本身风险很大,不一定能成功,就算成功,术后存活的时间也不会很长,而且我觉得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她进行任何手术了。”他语气冷静自持,与方才判若两人,关远山看着他纤细修长的手指在病历上移动,几乎可以想象到这双手稳稳地拿着手术刀的样子。实在可惜。燕惊秋继续说:“我建议药物治疗,风险比较小。她现在每天需要吸氧多久?”关远山一边推开病房门,一边说:“几乎不能断。”病房是三人间,床铺间的隔断帘都拉着,关远山走到最里面一张床前,朝那患者打了声招呼。燕惊秋听见了氧气瓶不时发出的咕嘟声,他慢吞吞走过去,站在关远山身侧,一抬头却看见了一张魂牵梦萦的面孔。“鹤——”他还未喊完名字,坐在床边的梁鹤洲突然站起来打断了他,侧过身子有意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眉头紧皱,眸光暗沉沉的,嘴里吐出一句刺人的话,“滚出去。”燕惊秋惶惑地看看他,不下几秒就被他冷冽如刀的眼神逼得移开视线,转头又对上了关远山狐疑的眼神,最后,他看向病床上卧着的小妇人,颤着手去翻看病历上患者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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