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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舒服地动了动,双手紧紧绞住梁鹤洲的脖子,说:“我要滑下去了!”梁鹤洲托着他的大腿往上抬了抬,迈开步子往医务室跑去。他跑得很快,但很稳,燕惊秋没觉得颠簸,额头的疼痛也减缓许多,听着他稍显粗重的喘气声,侧眼看了看他。他紧咬着牙关,脸颊上凸显出颌骨的痕迹,神情紧张而坚毅,鬓发湿透,汗水同样把他胸前的衣服浸湿,原本就把衣服撑得鼓胀的胸肌,此刻无所遁形,与他的粗喘声一起,构成一幅莫名香艳淫糜的场景。燕惊秋耳朵发烫,又想起方才他撩衣服擦汗的情形,下腹掠过一丝短暂而不合时宜的火热,一时之间浑身都不痛快起来。他挣扎着要下来,梁鹤洲顿了顿脚步,声音沉稳,说:“到了。”接着便把他放了下来,扶着他走进了医务室大门。他的额头肿起半个拳头大小的包,把医务室的医生都吓了一跳。稍作检查过后,医生开了消肿化瘀的药给他,又说:“你最好去医院查一查,假如脑震荡可不得了,砸得这么严重,我看那足球时速得有几十公里。”燕惊秋没说话,接过药,又被梁鹤洲扶着出了医务室。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亮着,风一吹,燕惊秋又觉得头昏脑涨,不愿意走了,找了张长椅坐下,使唤梁鹤洲去小卖部买冰。“没有冰袋的话,冰淇淋也行,多买点。”他有气无力,梁鹤洲犹犹豫豫,三步一回头,跑进黑暗里。不下五分钟他就回来,提着一大袋子的冰淇淋,燕惊秋随手抓了两个,摁在额间,叹了口气。梁鹤洲站在他身前,盯着他纤长的指节发呆,冰淇淋很快融化,包装袋上的水珠沾湿了他额前的碎发,乳白的灯光笼着他,照得他朦胧而柔软,平日里的张扬气焰不知被收敛到哪里去了,此刻的他像一只迷途的猫。梁鹤洲抬手,指尖顿在他面前,说:“我来吧。”燕惊秋便把冰淇淋递给他,他握住,覆上他额头,看着纠缠在指缝间的几缕发丝,又说:“还是去一趟医院。”“不要,我没有脑震荡的症状,没他说得那么严重。”“可——”“我学医的,能不知道吗?”燕惊秋打断他,撇撇嘴,抬起脚尖踢了踢他另一只手里的袋子,“拿一支来吃,有没有香草的?”梁鹤洲没有把抵在他额前的手拿开,蹲下来后把袋子放在地上,摸出一个香草味的甜筒递给他,就这么一直蹲着。燕惊秋撕开包装舔了一口,嘟囔道:“疼死了,你有没有看见是谁踢的球?”“没有。”“算了,真倒霉,本来我……”他突然停住,看了一眼梁鹤洲,他蹲在那里,安安静静,光影变幻下,银色的眉钉衬出几分不羁的痞气,然而他却这样乖,像一只护卫犬,言听计从,到现在手臂仍是伸得笔直,规规矩矩、不轻不重地把冰淇淋按在他额上。燕惊秋忽然觉得很安全,像冬天时扑倒在晒了一整天太阳的棉被中那样安全。他咬了一大口甜筒,心里揣着那句话,没有了早些时候的急躁,不疾不徐地和他闲聊,问道:“你那个眉钉是什么时候打的?”“大一刚开学。”“为了耍帅吗?”“不是,”梁鹤洲垂了垂眼睛,“断眉不好看。”其实他本就长着一张普通的脸,即便不是断眉也没有好不好看一说,但他知道燕惊秋喜欢漂亮的人。虽然他心知肚明,两人之间横亘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这条沟就像日升月落一样自然、鲜明,且永远存在,但有时候,在午夜梦回的寂静夜晚里,他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火热而疯狂的情感,于是就有了这眉钉,它代表他在这场无望之恋中做的最后一点挣扎,同时也是一个警醒,警醒他不要再有妄想。燕惊秋听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淡淡地说:“哦,我都没遇见过天生有断眉的人,你拿下来给我看看。”他推开梁鹤洲的手,拿过了他手里的冰淇淋。梁鹤洲没有拒绝,乖顺得可爱,两手在眉间摸索了一会儿,取下眉钉放在手心,递到他面前。燕惊秋这才发现不是两个眉钉,而是一个,微弯的金属棒两头是两个圆,虽然看着廉价,但亮闪闪的。他再去看梁鹤洲,他的眉毛断在眼尾附近,没了眉钉的修饰,脸上平添几分狠厉,看起来更加不好相与。他“唔”了一声,安静下来,仰着头去看天空。今晚是个晴夜,虽没有月亮,但繁星荧荧,密密匝匝挤在一起,树叶在晚风中低语。他舔着甜筒,又去看梁鹤洲,盯着他寒意深深的眼眸,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在一起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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