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是好医生,但在外救死扶伤,在内就没办法兼顾小秋,所以他不是寄宿在学校,就是家里的保姆带,偶尔会去我家住几天。”程庭南停了一下,笑起来,“不过他不喜欢去我家,可能看到我和我爸妈其乐融融,他不开心。他就是这样,小心眼得很。”梁鹤洲看着他的笑,感觉在听家长谈起自家孩子,虽然明里是数落,但言语间暗含宠溺。他不知该如何回话,点了点头。程庭南继续说:“换成别人从小寄宿在学校,一定会非常独立,但他什么都不会,连衣服怎么叠都不知道,因为这些事情,应该说所有事情,都有人帮他做。他长得好看,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都喜欢他,所以他从小就学会了用那张脸投机取巧,跟老师撒撒娇就能得到特殊对待,向同学卖可怜就能得到很多好处,他几乎不需要自己动手做什么事,慢慢地,就变成现在这样了。”程庭南垂了垂眼睛,“他很自私,对吧?和这样的人相处会很辛苦。他确实……”他确实美丽,但某种程度上更加险恶,像一只吸血蜱虫,不起眼的捕猎者,一旦落入他的陷阱,就在劫难逃。他除了带来痛苦,一无是处。程庭南有些恶毒地想。气氛骤然粘稠起来,梁鹤洲看了他一眼,他忽然又笑了,摆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说:“不过谁让他是我发小,换做是别人,估计真的受不了他的脾气,你应该也听过传闻,知道他身边的人没一个待得长久。”不知是不是梁鹤洲太过敏感,他总觉得这句话里藏着刺,不尖锐,小小的,但扎得人疼,像故意说给他听,针对他,炫耀与警告的意味暗藏其中。梁鹤洲动了动嘴唇,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嗯”了一声。程庭南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说起他和学校传闻中不同,并不难相处,又聊了些足球队的事,车子便抵达了菜市场。等买好菜回到公寓,天已经黑了。程庭南开的门,他有另一把备用钥匙,和他的宿舍钥匙挂在一起,底下还坠着一个毛茸茸的长颈鹿羊毛毡。梁鹤洲跟在他后面进去,一抬头就和沙发上的燕惊秋对上了视线。燕惊秋打了个哈欠,嘟囔着抱怨,“怎么去这么久啊,饿死了,你们怎么一起来了?”他正要说话,程庭南抢先开口。“正好遇到。你胃口这么好?往常宿醉了可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喝皮蛋瘦肉粥。”“那你买了吗?”“买了,就是凉了,得热热,我听鹤洲说你发烧了?”“嗯,现在已经好了。”程庭南走过去,身形把燕惊秋遮得严严实实,他弯下腰,似乎在用手背给燕惊秋试温度。梁鹤洲看见燕惊秋交叉架在茶几上的双脚,很快乐地左右晃着,脚踝处一抹矜贵的粉红。他移开视线,装模作样地收拾买回来的菜,试图偷听他们接下来的谈话。然而他们的说话声却矮了下来,悉悉索索的,怎么都辨不分明了。他只好放弃,把粥铺的外卖纸袋和几袋子菜一起带进厨房,先热了粥,要端出去时,程庭南走进来接过了碗。“我拿给他吧,麻烦你做饭,我和他都对下厨一窍不通,辛苦你了。”他说着很客气的话,但端着“主人”的架子,比刚才说话时多了一份尖酸。梁鹤洲眉眼低垂,只是点头,转身处理买回来的蔬菜。他一个人在厨房忙活,炖鸡汤花了些时间,等他把砂锅端出去时,那两人已经吃上了饭。程庭南聊起了学校发生的趣闻,把燕惊秋逗得笑个不停。他默默地听着,拿起筷子扒了几口饭,忽然就饱了。吃完饭那两人也没有来帮忙,他自己收拾好厨房,虽然离打工时间还早,但已经待不下去,背着书包要走。燕惊秋没同意,拉着他的手,说:“别走,再陪我一会儿。”他看向阳台,程庭南正在收衣服,手里抓着他早上放进洗衣机的床单。本想说“有人陪你”,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明明燕惊秋的手那么软,很轻地拉着他,他却怎么都挣不开。他坐下来,燕惊秋自然而然地躺在他腿上,按着电视遥控器。程庭南进屋时,意味不明地看了梁鹤洲一眼,对燕惊秋说:“你可以放人家走了吧?人家还要打工的。”假如说先前对他的排斥藏在暗处,现下程庭南已经把它搬上了台,摆明了要赶他走。梁鹤洲忽然想起程庭南钥匙扣上的长颈鹿羊毛毡,那挂件和燕惊秋的微信头像一模一样。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但他霎时心虚起来,总觉得自己窥探到了一个不能被任何人知晓的秘密。他有些无措,动了动身体,想要站起来离开,但被燕惊秋一把攥住了T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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