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眼睛哭,哽咽着说了公寓的地址。回到家,他已经不太清醒,只想睡觉,脱了潮潮的衣服躺进被窝,陷入恐怖的梦魇。不知过了多久,他被门铃声吵醒,睁开眼睛细听那声音又不见了,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间门铃又响起来。他不想管,把被子拉到头顶,咳了几声,门铃声还是不断,渐渐演变成拍门声。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愣了一下,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拉开公寓大门,梁鹤洲就站在那儿,穿着黑色大衣,领子立起来,手插在口袋里,臂弯夹着一盆盆栽,用透明塑料纸裹着,结满了黄灿灿的金桔,枝叶上系着红色的福袋。梁鹤洲动了一下,那塑料纸跟着喀拉喀拉响,一阵桔子的清香跟着飘出来。这个桔子……能吃么?这是燕惊秋的第一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荒唐,重点是这个吗?他伸出手,梁鹤洲握住,跨进屋里来,随即被抵在门上,下颌附近凑上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新年快乐,”他轻轻蹭了蹭燕惊秋的额角,“你一直没接电话,我有点……担心,还以为你不在家。”“手机摔坏了。”“没事就好。”“你不是在剧组吗?”“明天再去。”梁鹤洲发觉他身上很烫,手指勾着他的睡衣一角,偷偷去摸他的后腰。但或许是他的手太冰,一下就被燕惊秋觉察。两人四目相对,梁鹤洲解释道:“我在想……你是不是又发烧了?”“没有。”燕惊秋睁着烧红的眼睛撒谎,他不想浪费这难得的见面,想和鹤洲出门,商场里走一圈,买年货买新衣服,再在餐厅吃点东西,之后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随便走走,如果遇到摊贩,就买一个烤红薯,如果遇不到也没关系,他们还可以去江边看焰火表演,要早一些去,不然就占不到绝佳的位置了,或许还能坐一坐游船。如果可以,还想要接吻。“我没发烧,”他强调,“我想出去玩,和你一起。”“太晚了,都十一点多了。”“什么?”燕惊秋惊愕地瞪着眼睛,回头看向客厅落地窗外,确实黑漆漆一片,已经是晚上了。他丧失了时间观念,懵懵懂懂地问:“今天几号了?”“初一,”梁鹤洲摸着他的额头,“还说没发烧,都糊涂了。”梁鹤洲放下盆栽,抱起他回房间,先带他去浴室洗澡。帮他脱衣服的时候,猝不及防之间,他膝盖上的淤青闯入了眼帘。燕惊秋看见他凛然的眼神才反应过来,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他半跪着,紧紧抓着他的膝弯,眉头紧皱,问:“你怎么了?你去哪了?”燕惊秋眼神躲闪,一言不发。“说话,”梁鹤洲站起来,捧着他的脸逼他对视,“看着我,全部告诉我。”燕惊秋哽着喉咙,落下泪来,语无伦次。“妈妈……我回家了,还有爸爸,然后我给你发消息,被发现了,手机被爸爸砸了,妈妈让我跪在外面,他们在里面吵架……好冷,又下雨……然后妈妈问我,你和他们哪个更重要,我说你更重要,妈妈就进屋了……”梁鹤洲咬着舌尖,下眼睑浮出一片红。“你怎么回来的?”“……出租车,我在公交站躲雨,碰见的。”梁鹤洲想,昨晚打不通他的电话时就该立刻去找他的,那时候裴素丽也已经睡了,还有值班护士在,不会出什么事,怎么就想当然地以为他是睡着了没接电话?从大学那会儿开始,他就有失眠的毛病,昨晚又是新年,这一片的焰火声会一直响到凌晨一两点钟,他怎么可能会睡着。如果他去找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或许还能像燕惊秋想的那样,空出一段时间来去外面玩一玩。“别哭了小秋,”梁鹤洲声音低哑,“是不是还没吃东西?”“嗯……我想吃面条。”“好。”梁鹤洲怕他发烧加重,没敢让他多洗,吹完头发就抱着他出去了。厨房里什么都没有,他哄着燕惊秋吃完药,穿上外套出去买东西。附近的商铺都关门了,他跑了好几条街,总算找到一家,买了一卷挂面和跌打膏药回来,到公寓前门就开了,燕惊秋一直站在这儿等,一步都没挪。他煮了一碗面,燕惊秋全部吃完了,问他可不可以再待一会儿走。他当然不会走,或许还要向剧组请一天假。燕惊秋被他催着上床睡觉,刚才确实很困,一进被窝就睡意全消,东拉西扯地和他说起闲话来。“阿姨一个人在医院没事吗?她怎么样了?”', '>')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0 00书院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