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低下头去,还是抱住了梁鹤洲。“我有很多的钱,鹤洲,你别在这里了好不好?我说这些你不爱听,但我……到底是为什么呢?”梁鹤洲抱住他,用指腹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别哭。”他感觉有千言万语要讲,但如鲠在喉,酝酿了半晌,只说:“最多三天,我就回去了,到时候我们谈一谈,好吗?”“三天?你说好了,不能骗我。”“嗯,三天……还有些事情,也想问问你。”“什么事?现在问不行吗,我——”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燕惊秋的话,梁鹤洲从口袋拿出手机,燕惊秋侧头去看,屏幕上大大的“清”字。他立刻抱紧梁鹤洲,梁鹤洲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他走到一边去接。风吹竹叶的声音,把他的说话声掩盖了。燕惊秋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握了握拳。梁鹤洲没有讲很久,很快挂了电话回来,脸色很差,沉默地牵着他的手回去。分别的时候,梁鹤洲嘱咐道:“等我回去,好好待在家里休息,知道吗?”燕惊秋点点头,恋恋不舍地走了。下午又下起雨来,整个剧组一直忙到午夜才收工。梁鹤洲回到房间,匆忙洗了澡,把燕惊秋送的玫瑰摆在床头,打开了礼盒。是一条细条纹领带。他没有西装,平时肯定是戴不了了,但想着燕惊秋在商场挑选它的样子,还是很喜欢,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睡前,他拿出手机看宋寒清发来的文件。上午那通电话里,宋寒清说已经找到了梁以材,但对具体情况讳莫如深,只让梁鹤洲自己去看发到他手机上的邮件。那之后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猜测梁以材大概死了,文件应该是死亡证明一类的东西,所以打开邮箱时心情很平静,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A级通缉令,时间正是他离家出走失踪的那一年,签发的公安部门在离桃湾三千多公里的偏远城市。梁鹤洲起初以为搞错了,盯着通缉令上的照片发怔,但上面确确实实是梁以材,甚至穿着和他出走那天一样的西装。他愣了很久,脑袋发懵,一片空白,缓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又点开另一份文件,是法院的判决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被告人梁以材犯抢劫过失致人死亡罪名成立,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并没收财产。梁鹤洲一阵眩晕。事情的荒唐程度超越想象,那么多种可能,偏偏梁以材选最坏的一条路走。从来没有哪一刻,他如此希望梁以材已经死去,希望梁以材不是他的父亲。他关了灯,躺在床上,陷在浓重的暗里,睁着眼到天亮。离组的时间比预计得早,第二天傍晚他就回了市里,先去医院看望裴素丽,她蜷在病床,骨瘦如柴,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假如告知梁以材所作所为,裴素丽大约没几天可活了。他感到绝望,身为儿子,不能给行将就木的母亲带来任何一点心灵上的慰藉,她会在持续了十多年的无望等待中凄惨地死去。赶到燕惊秋的公寓已经很晚了,他事先没有说自己要回来,但只走到门口,还没有敲门,燕惊秋就推开门扑了上来。他抱着他进屋,两人在玄关静静相拥。那盆丰硕的金桔就摆在客厅,燕惊秋把它照顾得很好。梁鹤洲买它的时候怀着无比虔诚的心情,希望它真的能如人们说的那样,带来好运,来年能大吉大利,他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现在,燕惊秋的病,即将到来的母亲的消逝,还有梁以材。“小秋,”他叹了口气,把头靠在燕惊秋肩上,“我……好累。”燕惊秋有些无措,他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情,但梁鹤洲安慰他的时候比较多,情况一反过来,他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笨拙地拍了拍他的背,问:“怎么了?”梁鹤洲沉默良久,开口时却转移了话题,说:“吃饭了吗?”“吃了。”“那洗澡睡觉吧。”“你、你能留下来吗?”“当然可以了,陪你睡觉好吗?”“那你要躺在我旁边。”“好。”燕惊秋去洗澡的时候,梁鹤洲在卧室铺床,他看到衣柜里那个抽屉,立刻移开了视线,把柜门关紧。两人躺在床上,起初是他抱着燕惊秋,半夜醒来却发现自己枕在燕惊秋手臂上,被他瘦小的胸膛包裹着,耳边是他清晰的心跳声。蓦地,一阵惊心动魄的后怕席卷而来,他想到那封信,想到先前重逢时对燕惊秋的种种,想到燕惊秋可能在任何一个孤独寒冷的夜晚结束生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像流星一样悄然消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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