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他缩着肩膀往被子里躲,“抱歉……你真的认错人了。”鹤洲一声轻笑,听起来又仿佛是轻蔑的一声哼,说:“好,是我打扰了。”床畔轻了一瞬,紧接着传来脚步声,燕惊秋心里一紧,无论什么时候,“鹤洲要离开”这个认知,都能轻易将他击溃。他坐起来去拉他,指尖却只碰到他的衣角,黑暗中那个模糊的身形轮廓已经靠近门口。“吱呀——”门被拉开了。“不、不要!鹤洲!梁鹤洲!”他紧握着床单,气喘吁吁,猛地咳嗽起来。好一阵,病房里只回荡着他的咳嗽声,鹤洲就静静站在门口看着,等他咳完,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从门口那儿悠悠飞来。“我现在姓裴,裴鹤洲。”他口气冷冷的,不知是在为被赶走生气,还是在为前些年两人之间的纠葛生气。燕惊秋感觉有血腥味泛上来,紧咬牙关忍着,一个“裴”字还在舌尖打着转,门却已经被拉开又关上,房间再度被浓重的暗包裹。他倒回床上,呜咽哭出了声,心一阵阵发颤,想着鹤洲可能再也不会来了,一抬眼却看见了床头那只亮闪闪的名贵手表。第三天,燕惊秋再次见到他,他进病房后也不坐下,像还有其他急事要忙,急匆匆的,开口第一句话便问:“你看见我的手表了吗?”燕惊秋一阵揪心,只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只手表重要,转念又一想,或许事实确实如此,鹤洲愿意帮他,大概只是心血来潮罢了。他煞白着脸,把头垂得很低,从枕头底下拿出手表递过去。鹤洲伸手来接,两人的指尖短暂地触碰一秒,他还来不及抓住那一丝温暖,手心便空了,心也跟着一空,晴天霹雳似的,惊惧得想要尖叫。*保洁公司人手不够,领班催着燕惊秋回去上班。他答应很快出院,但又待了两天,可鹤洲再也没来过。咳嗽一直没好,他勉强上了几天班,每晚回去都发烧,好不容易到了周末,本想休息一天,不想又接到领班电话,说有客户指名要他打扫,地点是上回去过的别墅。先前他去那儿的时候,见是原先自家隔壁的房子,还有些触景伤情,心里抵触,现在满脑子只想着还能和鹤洲见面,也顾不上身体,一口就应下了。走到小区里的那几棵樟树下时,他就看见了鹤洲,站在前院,戴一顶草帽,拿着园艺剪刀修理篱笆上杂乱的藤蔓。晨曦照得他身形朦朦胧胧,泛着柔和的金光。他不由自主加快脚步,到了跟前轻声打招呼。“早上好。”鹤洲头也不抬,转身往里走,他亦步亦趋跟着,看到他被汗浸湿的后背,白色背心粘在皮肤上,透出侧腰几条红红的凉席印子,私密又隐匿,像是只对他一个人分享,还有被风吹到鼻端的夜夜萦绕在他梦境中的气息,鹤洲身上独有的气息,让他燥热得红了脸,眼眶发潮。走进屋子,鹤洲一指客厅,说:“打扫那边就行了。”燕惊秋看着他往厨房去的背影,默默拿出工具,可却无从下手,地面瓷砖亮晶晶的,能当镜子用,沙发茶几桌椅全都一尘不染,花瓶也是,里面插着的玫瑰花瓣上还有露水,没有什么需要他打扫的地方。他犹豫片刻,蹲下来象征性地擦了擦茶几,听见从厨房传来的一声幽远的问。“吃早饭了吗?”“没、没有。”“过来。”他小跑过去,鹤洲正把早餐端出来,两碗粥和一笼小笼包。鹤洲把勺子给他,说:“小心烫。”“谢谢,咳咳……”“还咳嗽?”“只有一点。”鹤洲顿了顿,没说什么话,继续低头吃饭。燕惊秋胃口不是很好,只吃掉半碗粥,鹤洲很自然地把碗拿过去,喝掉了剩下的。饭后他坚持要自己去收拾厨房,鹤洲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他动作很熟练,从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做派在他身上消失得无影无踪,擦干全部的碗又整理水池和台面,把没吃完的小笼包用保鲜膜封好放进冰箱,转过头问:“要喝水吗?”“泡杯凉茶,陈皮在上面柜子。”燕惊秋够不着,踮着脚努力,脸都涨红,鹤洲看着他露出来的脚踝,细长的跟腱紧绷,脑中忽然闪过从前两人身体交缠的画面,他坐在燕惊秋腿上,后背对着他,手臂撑着他的膝盖,一垂眼就是他晕着一团粉的脚踝。他一直都这么美丽,从头到脚,从始至终,即便穿着廉价臃肿的保洁公司工作服。“鹤、鹤洲,”燕惊秋无措地回头望过来,半垂眼帘,“我拿不到。”', '”')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0 00书院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