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辞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像是鸦羽,盖住了星星点点的水光。凉凉的指尖在掌心轻轻滑动:Thanks。格雷轻轻握住了向导的感谢。有人向病房走来。“你们,先治病。好了,再报到。”是带他们来医疗室的少年。格雷看向门口,将手边属于少年的黑色外袍抛过去。他没有道谢。少年也没再说话,取回自己的衣服就离开了。……建在地底的病房里无法分辨昼夜。林辞从沉睡中醒来。房间里亮着一盏小夜灯,可他却觉得现在应该是早上了。输液的针头不知什么时候被拔掉了,只有鼻尖的氧气输送管还在奋力工作。林辞转动眼球,看向床边。高大的哨兵坐在冷硬的地面,趴在他床边,用一个委委屈屈的姿势睡着了。像个守护主人的大狗狗。林辞的嘴角微微上扬。即使在睡梦中,哨兵仍然紧紧地握着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很暖——哨兵的温度正顺着手臂涌入身体,林辞脑子一热,冲哨兵轻轻叫了一声:“汪!”“嗯?”格雷并没有睡着,他守了林辞一夜,累了便趴一会儿。林辞的脸瞬间变红:我有病啊?他尴尬地撇过脸,不敢与格雷对视。“上来睡。”向导试图转移话题。“你刚刚说的……”好像不是这个。格雷话没说完就被林辞打断。将手从格雷掌中抽回,向导转身背对格雷,说:“地上冷。”格雷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对着向导的背影道:“这里还行,不冷。”“快点,上来睡。”向导的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床窄。”格雷目测了病床的宽度,一米二,两个人睡怕是又要变成在单人帐篷里那样。“又不是没睡过。”这话听起来怪怪的,然而林辞一心只想让哨兵忘掉那声莫名其妙的狗叫。格雷顿了一下。“别磨磨唧唧的,咳,上来。咳咳……”林辞拍了拍留出的半张床。可能是话说多了,他又咳了起来。顾不上其他,格雷赶紧翻身上床,为林辞理顺气息。熟悉的热度贴上后背,林辞的咳嗽渐渐平息,但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他有些烦躁地想:我是肺水肿,为什么心脏会不舒服…………整整住了三天院,林辞才终于适应了高原环境。夕阳西下,金色的光像是打翻的颜料盘,调染着碧蓝的苍穹。厚厚的云团,化作一尾尾暗色的鱼,在一片灿烂的光海中悄然游弋。基地最高长官办公的地方不在地下,这是让林辞感到最惊讶的事。跟着几日前见过的少年,穿上了厚实藏袍的林辞和格雷在依山而建的大片石头房中来回穿梭,仿佛真的融入了这片极具特色的土地。三人在房区绕了足足二十分钟,才终于走到了报到处——最高长官的办公楼。说是办公楼,其实只是一间普通的两层民房。一楼是养牲口的地方,堆放着大量草料和牛粪,有两只牦牛正在埋头苦吃。二楼才是人住的,被一道木墙隔成两个单间。一间作佛堂,一间作起居室。住人那间屋子吊高低矮,墙面漆黑。灶台锅炉、桌椅床铺全都挤在一起,剩给人自由活动的地方少得可怜。正在烧炉的汉子藏袍里穿着军装,露出来的肩上挂着一杠一星。少尉军衔,却是TP(Third Pole)基地的最高长官?林辞疑惑。“@#¥¥%……”少年先两人一步进入屋内,同里面的人敬了个礼,用当地语说了一串什么。“扎西次仁,讲通用语。”男人将煤炉钩子放到一旁的铁桶里,对少年严厉道。扎西次仁臭着脸,磕磕绊绊地重新说到:“报告!嘉措哥,我把,那两个,家伙带来了。”“没礼貌!”叫嘉措的男人抓着扎西次仁的衣领,把挡在门口的少年提到身后,不卑不亢,铿锵有力地对林辞和格雷道:“欢迎来到TP基地,我是基地的最高负责人,丹增嘉措。请进屋吧。”丹增嘉措让了让林辞和格雷。两人走进房间。房间窄小,丹增用来放煤炉钩子的铁桶挡住了去路。林辞走在最前面,他提起桶想要放到一旁,却被格雷抢了先。高大的哨兵用宛如拥抱的姿势,从身后,抬手绕过林辞,拿走铁桶。桶被提高了,林辞才发现,那里面装的不是煤,而是晒干的牛粪,有一些奇怪的味道。“这个给我吧。”丹增嘉措接过牛粪桶,递给身后的扎西次仁:“去楼下添点燃料回来。”少年不情不愿地提着桶出了门。木质楼梯上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 '。')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0 00书院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