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配合城市建设禁止燃放烟火爆竹,容磊今晚就能放出个烟花晚会。
容大少爷吸毒酗酒后飙车,撞伤一位路人后连人带车冲下桥,捞上来人就没了。
此前容大有无数个前科,皆被家中花钱压下去。
据说被容大猥亵过的女孩子听见这事,在广场上给广场舞大妈塞钱庆祝恶人自有天来收呢。
就容家这种溺爱惯出来的社会败类,除了屋子里的人,恐怕是没人会为他感觉到悲伤的。
起初大家都觉得容磊不会来,毕竟容大是出了名的小肚鸡肠,对这个弟弟视如眼中钉、肉中刺,时时刻刻都在想办法膈应容磊。
容磊也已经很多年没出现在容家过。
可他还是来了,穿着体面,西裤黑衬衫,如果抛开他笑得春风满面的话,大家也许会努力选择相信他是来过场吊唁的。
容磊当然不是来吊唁的,他就是过来找乐子的,父亲的致辞被他的打乱。容磊单手抄兜,径直走到灵台旁边,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上,手覆着骨灰盒。
吊儿郎当地补充了句,“首先我要感谢我的父辈,教养出这种逆子,其次我要感谢老天爷,终于收走这种不遵纪守法的恶人,麻烦下次收快点儿,谢谢。”
当众出言不逊。
全场人的脸色被他气得更白,就像是旧墙上的灰,拨落半吊子的哀伤的表皮之后,是岁月沉积下来地难掩的恐惧。
没办法,容磊的存在昭示着南平豪门圈曾经最大的丑闻,容家根本就欠容磊的。
容磊本来可以不姓容,退一万步讲,他母亲离世后,他完全可以改姓。
但他偏要姓容,他顶着这个姓氏,就是悬在容家众人头顶的尖刀,代表着无声的提醒和报复。
二十余年前南平的经济尚不是现在的格局,彼年南平城西陆家包揽着两条矿脉,迎着改革开放的浪潮起势,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陆家没儿子,唯两个独生女,陆宴和陆莺两姐妹貌美如花,才情惊绝。
偏偏容磊的生母陆宴看上了当年一穷二白,在路边卖烤红薯的容成。
陆宴为爱不顾一切,宁可和家里断绝关系,也要拿私房钱和家里的股份分红来扶持容成做生意。
那是个遍地黄金的年代,在大额资金加持之下,容成终于起势,紧接着他的老婆带现在躺在棺材办理的儿子找上门来,陆宴才知道自己被骗,然这时她已身怀六甲。
糟糠之妻不够貌美,但足够听话,会伺候人,熟读女德,活脱脱以夫为天的典范封建余孽人物。
娇滴滴的大小姐总是要费心哄着才行,容成自然选了发妻,一脚无情的踹开陆宴。
后来恩怨沉浮,不必多提,大家心知肚明却不敢多提。
没有人敢上前去把容磊拉下来,因为容磊的手落在骨灰盒上。
仿佛下一秒,他就能掀掉整个骨灰盒,让这场追悼会无可进行。
听起来很荒唐,可没人怀疑容磊是个疯批的事实。
这样多的前尘旧恨加在一起,扬骨灰的事情,容磊绝对能够干得出来。
今天来了许多人,容家亲友之外更多的是商业伙伴。
有些是从外地赶来吊唁的,不知前情,没听过南平密闻,纯属凑数。
正和同伴窃窃私语,“这殡仪馆没保安之类吗,两个保安一左一右架下来得了,实在不行报警啊,这不算扰乱公共秩序吗?能不能搞快点儿啊,我还等中午吃饭呢。”
同伴年长问话人十来岁,努下巴点容磊的方向。
小声回答,“你一看就是这几年才做生意的,哪位是陆老爷子外孙,就算他今天真给这骨灰掀了,谁又敢动他,谁又能动他?”
“哪个陆老”问话人这上午被哭的脑壳疼,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他很迅速的收了声,商界只有一个人被尊称为陆老。
陆蔺,堪称神话般的商业奇才。
他已归隐多年,不问世事,世道上依然流传着他的传说。
每个读经济金融出身的人,都在必修课本上见过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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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磊是记仇,容大对他做过的桩桩件件,他统统记在心里,哪怕现在人死了,他也不能允许对方死安生。
至于容成,欠他和母亲的,容磊总要十倍讨还回来。
容磊睚眦必报,却从来不会波及无辜的人,现在该到了人家殡仪馆工作人员致辞的时间,所以他出来了。
这家殡仪馆排面大,屋檐宽敞,横栏围绕可以坐人。
容磊慵懒的倚靠在柱子边吞云吐雾,手指反复拨弄着银灰色打火机,幽蓝的火苗蹿出又消散。
他早就看到少女站在雨中一动不动了,不过开始懒得管。
等容磊抽到第三根,突然起了恻隐之心,于是喊了一嗓子,决定开导少女一二。
少女闻声后倾雨伞,露出张极惊艳的面容,明眸皓齿,面容精致,眼角带着丝若有若无的娇俏,白色连衣裙包裹着匀停骨肉。
很少有人能够把清纯和妖冶结合的那样舒服,容磊咬着烟的动作忽然有一瞬没那么潇洒了。
林故若好奇地看着廊下的少年人,凭心而论,那是张很好看的脸。
貌美到拥镜可自赏的林故若,心跳有骤然落下半拍。
薄唇、桃花眼、五官凌厉,笑容散漫,声音……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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