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站在院子里,将昨日用来敲门的手帕团成个球,抛来抛去,要相里怀瑾接。
相里怀瑾身影灵活,接得轻而易举。
倒是她扔了两个来回便累了,往凳子上一坐,说什么也不肯动了:“不玩了不玩了,累死我了。”十分欠缺体力。
相里怀瑾手中还握着帕子,见她不肯再动,倒是自觉将帕子收了起来,默默站回她身侧。
姜莞也没向他要回来,不过是张她不要的帕子。
村子中的村民们已经开始自发地向二丫家去,大人带着小孩,阵仗十分大。
姜莞双手抱胸,看着人流穿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觉得他们愚蠢至极。她一转眼,目光扫到院外的村长,顿时来了精神,慢悠悠地站起身。
村长一看她站起来,就知道自己被发现,于是硬着头皮入内:“贵人。”
姜莞理着衣袖:“村长,今日村里好热闹啊。”
村长一窒:“我正有话要对您说。”
“说。”她将这一个字咬得百转千回。
村长卑躬屈膝:“我要去别的村子一遭,不能伺候贵人,还请贵人见谅。不过我已经叮嘱了村中其余人,贵人需要什么,尽管吩咐村里人就是。”
姜莞嗤笑:“我要天上的星星,吩咐你有用么?该上哪去上哪去。”
村长松了口气,感到十分快乐。
只要告退了,他就能有三四日时光不必与这位贵人见面,这是件极美妙的事。他松弛的嘴角不自觉上扬:“贵人,我这就不污您的眼,先告退了。”他已经抬步欲行。
“等等。”姜莞叫住他,带着些好奇指着村民,“这么热闹,他们干嘛去的?”
“不过是些村中之事。”村长忽然紧张起来,生怕姜莞追问。
姜莞“哦”了一声,没下文了,眼神悠远地望着那些人。
村长惴惴不安,始终听不到她的下文,只悬着一颗心低头等她发话。
姜莞偏偏一言不发,刻意让他一颗心七上八下,折磨人玩。
许久,路上几乎不见走动的村民,人都已经到了二丫家附近,村长才渐渐急了。他额头上不免沁出些汗,小心翼翼地问:“贵人,我能退下了吗?”
姜莞大惊小怪:“你怎么还没走啊!快走快走,别在这儿烦我。”
饶是村长已经认为自己足够能忍,此刻也很想揍这位贵人两拳。
他长出口气,出了院子,匆匆向二丫家去。
二丫家门前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村民们个个拿眼望着这一家四口,脸上再度带上了那种难以言说的同情。
二丫一家人形容憔悴,面如死灰,但在对上一群村民之后又要挂上勉强的笑容。
祭司穿着半新不旧的黑色斗篷远远过来,村民们自发地让出一条路来容他通过。
祭司在一家人面前站定,上下打量二丫一眼,看到她肩上挎的包袱发问:“你这是什么?”
二丫被问得一颤,低头回答:“是我爹我娘给我准备的吃的。”
姜莞与相里怀瑾此时就在二丫家房后站着听墙角,方才村长前脚走,她后脚就拽着相里怀瑾出来。
此时听见二丫的回答,她笑笑,用气声同相里怀瑾讲闲话:“你信不信她那包袱里肯定有问题,连谎都不会说,笨死得了。”
相里怀瑾点点头。
祭司便看向昨夜一左一右守在二丫家院子外的两个尊神村村民。
只此一眼,二人顿时会意上前,不由分说地去抢二丫的包袱。
二丫惊呼一声,双手护住,与人拉扯起来,还不忘含泪道:“这是我爹我娘为我最后准备的东西,就是些吃的,求求你们留给我吧。”她哭得凄切,叫旁人听了心酸不已。
于是人群中便有人发声:“这最后一点东西就留给二丫吧。”
有一个人开头,就有其他人跟着发声。
“二丫,二丫也就只能拿着这个了,就还给她吧。”
““是啊,她也怪可怜的。”
“她自己带吃的,也省了你们的粮食了。”
……
祭司抬头四下扫了一眼,所有为二丫说话的声音悉数消失。积威之下,村民们的什么勇气都不见了。
二丫尖叫一声,险些被尊神村的两个人推坐在地上,多亏她身后老父一把扶住她。但包袱还是被抢走了。
“打开看看。”祭司道。
二丫闻言顿时一僵,她爹的手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
尊神村的毫不留情地将包袱抖开,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其中是装了馒头。
乓——
最后是一把菜刀掉了出来。
“嘶——”村民们倒抽一口凉气,神情更加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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