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娘是嫁过去冲喜的。
姜莞问:“什么时候成婚?”
“就在三日后!”陈老爷十分上道,“郡主若不嫌弃,便多留段日子吃杯水酒,那就是我陈家还有县令的大幸了。”
姜莞微笑:“也好,让我沾沾喜气。”她和气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陈老爷若是了解姜莞,这时候就该察觉到不寻常之处。可惜了,他并不了解。
陈老爷喜不自胜,嘴都要合不住了。
零零九看着姜莞挂上了神秘莫测的微笑,一下子毛骨悚然起来,就像看到一只张牙舞爪的妖精忽然安静下来对人点头微笑致意。
这正常吗?这不正常。
午膳依旧丰富,陈老爷的确下了本来讨好姜莞。
零零九都有些同情他了,要知道姜莞如果能够被人打动就不是姜莞了,他费再多心思都是往无底洞扔钱,不会有反馈的。
陈留城各家家庙一律在城西,坐马车要有一刻钟再多些时候能到。
下了马车,入眼可见一座座家庙,庙顶皆涂了黑色,远远看去乌压压一片黑,给人遮云蔽日之感。家庙之上,不见青天,不见红日。
最大家庙西面的那座家庙规模同样不小,那就是陈家家庙。
各个家庙都是一样的肃穆,大门紧闭,不叫外人窥见其中情形。
陈家家庙显然之前得了知会,这时是唯一敞着门的家庙。自外向内看,入眼便是庄严的宗祠。宗祠白天并未点灯,紧闭着门,透不出一丝光亮。
家庙外有两个守卫看护安全,其中伺候的却都是婆子,因为只有族中寡妇才会在这里主动为亡夫祈福。
宗祠后是院子,家庙中人都住在那里。
二少夫人在两个婆子的看管下用饭,拿筷子的手很稳,扒饭扒得飞快,碗很快就要见底。
两个婆子不住“哎哟哎哟”地叫唤,气得捂着心脏拿手指她:“二少夫人,你可是个寡妇!怎么还有心情用这么多饭?你该思念亡夫,食不下咽。”
她们看见二少夫人嘴边沾染的油腥,心里更堵,简直要被她气晕过去。
哪家的寡妇这样能吃?看上去一点也没有要随夫去了的飘渺劲儿。若是别人家看到陈家有个又高又壮的寡妇,简直能笑掉大牙!
婆子们上去要抢二少夫人手里的碗,二少夫人却已经飞快地将饭扒碗,鼓着脸咀嚼着将嘴里饭咽下。
婆子们抢了个空碗,被气得仰倒。
陈老爷带着姜莞向后远来,婆子们远远听见脚步声,再看看空碗,一咬牙又将空碗中盛满了饭摆在二少夫人前。
陈老爷引着姜莞入内,就看到两个婆子一脸紧张地站着,旁边二人夫人坐在蒲团上,面前摆着满满一碗饭。
陈老爷只是地上披头散发的二少夫人对姜莞道:“这就是我家那二郎君的媳妇,虽然是个疯的,却是个贞洁极了的烈女。为了与我那二儿子祈福,她在宗祠中一跪便是一日,竟硬生生地晕了过去。”
两个婆子符合:“正是呢,二少夫人思念二郎君思念得紧,食不下咽。看这满满一碗饭,二少夫人是一口也吃不下去。”
这碗饭确实够满,看上去丝毫未动。
姜莞看着这位二少夫人发亮的唇角忽然笑了:“当真是位贞洁烈女。”
第61章 二少夫人又说疯话了
夕阳烈烈,余晖如血。
洋洋洒洒的碎金盛到极致,落在姜莞被风吹起的振振长袖上,耀眼得让人不能直视。
在呜呜风中,她拉弓搭箭,薄唇紧抿不苟言笑,长发被风送在脑后招摇,合该是古书上所叙的女武神显灵。
撒手。
铮——
长箭携风刺破长空,擦着靶子呼啸而过,砸在院墙上重重落下。
院中是死一样的寂静。女武神虚有其表,箭术不咋地。
薛管事轻咳两声:“虽然没中,但是郡主的架子已经摆得极好,旁人见了您的姿势就会闻风丧胆。”
姜莞翻了个白眼,握着弓垂手而立:“我有好生之德,只吓人不杀人是么?”
薛管事赞扬:“您已经达到箭术的最高境界,兵不血刃。”
姜莞笑出声,眼泪都笑出来了。薛管事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比她还大。
薛管事含笑站在一旁,待她笑得稍微停了些才道:“您的吩咐我已经派人去做,不过来回需要些时日。”
姜莞用指尖拭去眼尾笑出来的泪:“按我说的做,时间足够。”她自信张扬,一切尽在掌握。
“是。”薛管事先应下,又道,“郡主的吩咐我都会照做,但作为看着您从小长大的人,我并不希望您这么做。法子总有很多,或许可以徐徐图之,您不必选择如此激烈的手段。”
姜莞狡黠一笑:“温水煮青蛙是治不了烂透了的本的,只有新的规则在废墟上重建,一切才能新生。”
“您并不是这么想的,不用拿好听话哄我。”薛管事实在太了解她。
姜莞撇嘴,将弓当成琴,拨弄弓弦道:“没错,我想看人嗷嗷大哭涕泗横流。”
她这么说着院外响起敲门声,无意间抬眸一瞥,是长身玉立的相里怀瑾。真是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任何人都很难将面前清隽的少年和恶犬联系起来。
薛管事笑着同他打招呼:“小瑾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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