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回来了。”谢明月答应。
“我要去方便。”她娘道。
谢明月咬了咬唇,还是长出口气,过去将她娘从床上抱了起来,将她扶着靠床坐好,而后为她穿好鞋。
她强忍着心里的躁郁,半扶半搀地送她娘方便。
一切了事,她扶着她娘重新躺下,说起话来:“娘,我有事要求你。”
谢母笑笑,很虚弱道:“哪里有什么求不求的,你是我闺女,同我客气什么?”
谢明月松了口气,对谢母的态度更好,这个女人虽然一身是病,但对女儿却是真心的好。她想的果然没错,只要她开口求,她娘一定会答应的。
谢明月放心地道:“我……我想让咱们过上好日子,从其他邻居那里要了许多他们不要的草药,想等着我长大些能出村子了拿去卖掉还些钱。”
谢母静静听着她说,没说什么。
谢明月便继续道:“但是今日有人将我白拿人草药的事揭开了,我怕极了,说是将药熬给您喝的,您喝了有用我才要的这些药,您可一定要帮我遮掩啊。”
她想的倒清楚,将一切都推到孝道上。只要她娘一口咬定这药就是有用,她就有脸面。
谢母沉默许久,才咳嗽两声道:“那些邻居不要的草药,他们为何不要?”
谢明月一下子答不上来,想着既然都坦白了,就全敞开了说,于是道:“因为他们不知道那些是药,只以为是什么没用的植物。我看见了便求着他们下次进山帮忙多摘一些,他们就会多帮我带,也没要我钱……”
谢母嘴唇颤抖:“他们为你摘了多久的药?”
谢明月一咬牙:“两年有余。”
谢母长出一口气才让身体的颤抖有些好转,几次开口都没能成功。
谢明月看着谢母骤然难看的脸色,心说不好。
谢母好一阵咳嗽,吓得谢明月急忙给她拍背倒水,生怕她被活活气死。
谢母脸色通红,气恼地看着她:“你糊涂啊!村子里向来互帮互助,你明明知道那些是药材,却能心安理得地直接收下,甚至驱使他们为你白白采摘更多,你哪里将他们当邻居?你在吸他们的血!”
谢明月狡辩:“母亲,待我将这些草药卖了,自然会将钱分给大家的。”
谢母定定地看着她:“你果真会如此吗?”
“那是自然。”
“你现在将这些年你得的药材从谁处得来还回到谁处去。”谢母冷着脸道。
谢明月不可思议:“娘!你若让我送回去,旁人如何看我?我不是不打自招了知道药效诓骗他们去摘么!”
谢母哭道:“咱们村子向来是互帮互助的!你那时候没了爹,年纪还小,多亏村子里的人帮我许多,咱们娘俩才能活下来。你如今明知是稀罕物,却要为私利对同村说谎,你便能保证事情一辈子不败露吗?一旦败露,就像如今这般,旁人如何看待咱们呢!”
谢明月被她哭出火气,又有求于她,只好做出赞同的样子说起自己委屈:“我也是想多赚些钱给娘瞧病,并不是有意欺瞒大家。娘觉得我错了,我将药材都还回去,您一定要为我说话。”
谢母认命地闭上眼,最后点点头。
谢明月终于笑开:“我就知道娘最疼我!”
谢母却没有任何笑意,忧愁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最后蜷缩起身子费尽气力向内一躺,背对着谢明月道:“你现在就去将药材送了吧。”
谢明月自觉已经百般讨好她,她还这样难伺候,摆脸给自己看,实在可气。不过自己有所求,她还是耐着性子道:“是,娘。”
谢母背着身子又道:“不要再骗我。若叫我知道你又骗了我,我不会饶你。”
谢明月听了这话极不舒服,仿佛她是什么时常骗人的骗子。再不舒服也只能忍下,她本来真打算阳奉阴违,面上答应,实际却不去送。但她娘这么一说,她便不敢骗人了。
两年下来,她几乎攒了四分之一屋的药材,如今要一一送回去,不说工程量大,更是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在割肉。
谢明月又恨起来姜莞,若不是她,自己根本不至于沦落至此。
如今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好的结果,谢晦是向着她的,她再用孝道做借口,众人哪怕不信,明面上也是过得去的。
至于这些村民日后如何看她,她并不在意。终有一日她和谢晦会一起离开这里,与这些人不再相见。
……
巴东城内,谢家村村民们蜂拥在医馆前唉声叹气,个个愤恨。
谢晦看着众人神色,最后道:“此事,请诸位不要与婶子提起。”他虽未明说婶子是谁,众人却都明白他说的是谁。
村民们稀稀拉拉地点头。
但有的被骗后却不忿:“若不与她娘说,我们过去那些药草如何讨得回?”
谢晦道:“我会亲自讨要。”
村民们一听给出的药材有保障能要回,这才没那么愤怒,只是彻底厌恶起谢明月。
“谢晦啊,过去我们撮合她与你时还以为她是个好的,又看她相貌是村里最出挑的才如此,如今我们后悔极了,你可千万不要欢喜她啊!”村民们苦口婆心起来。
谢晦淡淡:“不会。”
村民们松口气,又不解:“那你清晨为她说话……”
谢晦:“事情闹大,婶子知晓,她身子不好。”还是为了报恩。
众人松了口气,倒是怕谢晦真被谢明月拴住,如今一听二人之间不过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才稍微放下心。
村民们又道:“这次还多亏女郎提醒我们,要不然我们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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