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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一片大乱,孟夫人哭昏过去数次,昏了又醒,醒了又哭,哭了又昏。
孟中郎将同样大哭不已,完全不能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事发生。
而且这事除了哭,他们都找不到个发泄的出口。他们该怪谁?他们能怪谁呢?
孟郎君被发现时独身一人光溜溜地躺在冰面上,身上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脸上甚至带着梦幻的笑容。
除了自尽,旁人想不到任何可能性。
这样的死法实在不体面,何况自戕还是重罪。
孟家人根本不敢张扬,连丧事都不敢大办,悄悄地将孟小郎君下葬。
孟小郎君别院中的女子们离奇消失,看守别院的小厮吓破了胆,急成热锅上的蚂蚁,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交待。
但郎君的死讯让他们大起胆子,想出个推卸责任的法子,说那些女子给他们下药偷跑了去,这样他们受的罪责能轻些。而且郎君已死,根本不会有人细查那些女子的去处。
果然孟家此时一片乌云盖顶,只顾着伤心,根本无暇理会此事,暂时没有追究,更不可能大肆声张追捕。
是以旁人完全不知道那些女子不见。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他们平日里就不将那些女子当人看,认为她们不过是自家儿子的玩物,跑走了也就当丢了几只宠物,根本不是什么足够让人放在心上的大事。
姜莞终于肯放下名册,宣布下一位郎君是谁:“左仆射家的秦郎君看上去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听说是个风流人物,我想见他。”
姜琰不耐烦地给她捣花膏。他下手很重,瑰丽的花瓣几乎被他捣成碎末,瓶底都要被他捣掉。
听到姜莞这话,他停下手里动作抬头:“他更烂。”他不由怀疑起姜莞的眼光,选出的人一个比一个差劲。
他想了想或许不怪姜莞,要从京城郎君中挑选出一位还过得去的,实在是大海捞针,鸡蛋里面挑骨头。
总之祁国是要完蛋的祁国,郎君也是要完蛋的郎君。
不过秦郎君是一群完蛋郎君中的完蛋,自诩风流潇洒,常流连于烟花之地。
姜莞“哦”了一声,似乎并不在乎这位秦郎君的品性。
姜琰看着姜莞满不在乎的神色,心中不爽,发泄在手上,瓶子底一下被他整个儿敲下。他眼疾手快地接住瓶底,上面还有一大团被敲碎的花瓣,殷红的花汁顺着缺口向下流。
“啧。”姜琰难得有心虚这种情绪存在,偷眼看了下姜莞,若无其事地将瓶底重新拧上。
倒能严丝合缝地安上,可惜碎了就是碎了。
他一下子烦躁起来,牙齿剧烈跳痛,人很快没了耐心,心中充斥着杀人的欲望。
“你发什么呆,继续给我干活。”姜莞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姜琰抬头,就看到她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还很不人道地催促他干活。他攒着的怒气一下子没那么旺盛,直截了当地将碎瓶子拿出来给她看:“破了。”
姜莞上下看他一眼:“破了就破了,多大点事,郡主府缺你一个瓶子么?看你一动不动,我还以为你在给这瓶子哭丧。”
姜琰一下子又不生气了:“你给瓶子哭丧。”
姜莞嗤笑:“你打碎了瓶子,你给瓶子哭丧,我要揍你为我的瓶子报仇,我给你哭丧。”
姜琰觉得她讲话实在又欠揍又好玩,将事情办砸的愤怒全然消失,又不想杀人了。
零零九看他笑起来才松口气,要知道刚刚姜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阴沉着脸的样子有多恐怖,还好姜莞及时发现。
第139章 呵呵
“不想梳可以不梳。”姜莞静静坐着,很有精神地瞪向菱花镜里给她梳头的姜琰。
姜琰实在足够敷衍,一直拿着梳子在她头上划拉,半天不见他绾发。
他站着,个子又高,镜子并不能照到他的脸,却能照见姜莞的脸。他从中敏锐察觉到姜莞的怒视,不情愿地动手。
姜琰平常很爱打扮姜莞,每次为她梳头都要精心梳上好久,还要给她戴很华贵的首饰,保证她看上去又娇又贵。
这是姜莞新发现他的又一癖好,很爱给人打扮。
不过今日要去会秦郎君却不见姜琰像平日一样积极为她妆点,他俨然一副要摆烂到底的模样,忙活半天也只是将她头发梳顺。
经姜莞怒视,姜琰终于随手为她用一支通透清润的玉簪将部分发束起,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好了!”姜琰一抚掌,“你平日总说首饰坠得你脖子疼,今日听你一回,给你从简打扮。”他说得大公无私,好似真是为姜莞着想。
姜莞懒得理他,伸手就要拔头上的簪子,叫八珍来重新为她梳头。
姜琰一把握住她手腕:“干嘛?不好看吗?”
姜莞狠甩手臂,将他手甩下来:“我这张脸梳什么头不好看?”
姜琰乐坏了,她还挺自信的。
姜莞却又道:“我今日要去见秦郎君,你给我打扮得这么素,我多没面子!”
姜琰听她为了秦郎君才不满自己这么给她打扮,决定杀了秦郎君。
他看着她还要摘簪子,抿嘴快人一步,先为她将簪子取下。
姜莞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姜琰咬牙切齿:“给你重新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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