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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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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广廷倒不在意,揭开那燕窝粥的盅盖,终于露出了点笑意,看着糯糯,道:“说不吃就不吃,行,这到了战场上也是不会当叛徒的。”

“我不想上战场,我要回家。”糯糯小嘴一撇,委屈得要哭起来。

“好好好,不让你上战场,让你吃饭总行吧。”说着,她嘱咐门口的女佣,“热些饭菜来,这些都凉了怎么吃。”养儿子和养女儿终归是不一样的,女孩子一流眼泪,多让人心疼呀。

糯糯仍道:“我不会吃的,我妈妈说过,不准我吃生人的东西。”

“我是生人?”孟广廷呵笑了一声,拍了拍糯糯的脸蛋,“你看清楚咯,老子是你爹的爹!”

“你是我爷爷?”

“没错!还有假吗?”孟广廷端起桌上的太平猴魁,抿了一口,“现在可以吃了吗?啊?”

糯糯还是一副质疑的神情,孟广廷没忍住去捏她的脸,“怎么,还不信?”

“信了信了,我信你还不信吗,脸都捏肿了。”

孟广廷见糯糯笑了,眼底也慢慢漾出笑意来。这孩子虽然来路不正,倒也没有教歪。

只是这时,糯糯突然想起什么,大睁着眼兴奋问道:“爷爷,你是我爷爷,那我爸爸是谁?”

孟老爷子方才那口茶水还未完全吞入喉中,被糯糯这么一问差点呛到。

而此时,糯糯的父亲就在孟广廷的书房外。他下午刚从随州那边赶过来,原本来时急匆匆的,与三姨太寒暄了几句,被告知孟司令去散步去了。

孟钦和起先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既然父亲有事,那我就先不打扰他了。”

三姨太笑了笑,却也不忘语重心长地嘱咐:“维瑞,也不要怪你父亲不高兴,你那婚事现在满金城都在议论,你什么时候补办,办或不办,你得给诗音一个交代啊,她是个好孩子,不能让她抬不起头来。”

“我知道的。”

第104章

那日事发突然,孟钦和走之前只匆匆吩咐底下人,让他们称他身体不适,挨个通知来宾婚期暂缓。虽说有人看到他上车走了,却也算有个交代,不会让杨诗音和孟家太难堪。

只是孟钦和刚走,杨诗音便让三姨太派车送她去胡公馆。杨诗音在气头上,三姨太完全拦不住。她走的急,走的时候连婚纱都没换。

孟钦和这两天也往胡公馆打了几通电话过去,都是胡公馆的佣人接的。一听是他打来的,只回答说杨小姐在这,不过身子不适,不能听电话。

三姨太见孟钦和半夜回来,有些心虚问道:“维瑞,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那孩子找到了吗?”

孟钦和皱起眉,略微停顿了一下,淡淡道:“孩子还没有着落,正在找。昨日走的急,想着也该回来和父亲汇报一声。”

三姨太有些过意不去,宽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那孩子我看是个有福气的。”

孟钦和敛了下目,道:“多谢三姨娘。”

孟钦和突然谢她,仅仅是因为她这一句话?三姨太也是个聪明人,笑了笑,“放心吧。”

孟钦和在司令府歇了一刻钟,没有去见孟司令,反倒是在三姨太那讨了两身她新做的衣裳。

三姨太一边让佣人去拿,一边诧异道:“你这是要做什么,给谁穿的?”找孩子便是找孩子,为什么要找她要女人的衣裳

孟钦和不答,只道:“有劳三姨娘了,最好挑两身素一点的。”

从司令府离开后,孟钦和先去了城北的胡公馆,毕竟他是在婚礼当天离开,必须给诗音一个交代。

到胡公馆的时候,夜还未深,胡公馆还灯火通明,只是大门紧闭着。他的侍从官原要下车去喊门。

孟钦和叫住他,亲自下车叩门。他敲了三声,轻重得宜。

大门微微打开,门房从里面伸出半个头来,问:“谁呀?”

孟钦和十分客气:“我是孟钦和,来找杨诗音小姐,劳烦你去知会一声。”

金城哪有不知道“孟钦和”这个名字的人。那人一惊,连忙礼貌应了声好,跑进洋楼去了。

只是过了好一会,也不见门房回来,而那扇大门始终紧闭着。

天边传来几声雷鸣,忽然下起雨来,都是豆大的雨粒,紧接着是倾盆的暴雨。

侍从官连忙给孟钦和撑伞,可雨势又大又急完全挡不住,而里面始终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场暴雨一连下了半个多钟头,毫无停歇的迹象,孟钦和站在门口,身上的大衣已经快湿透了。

侍从官也被淋湿了,皱了皱眉。然而他见孟钦和此刻面色如常,也不敢松懈,只好同二少一样站得笔挺望着前方。眼前的洋楼中依旧灯火通明,隐约还可以见到走廊上有佣人走过,想必主人还没有休息。

此刻,那栋洋楼里熏着淡淡的玫瑰精油。杨诗音坐在床前透过彩色玻璃窗往外看,路灯下,那人的身影看的真切,如注的暴雨也看的真切。

杨诗清走进杨诗音的卧室,在杨诗音身边坐下,嘴角勾了勾:“哟,我说这大半夜的唱哪出呢,原来是负荆请罪来了。瞧这雨下的,半个钟头了都不见他走,你打算罚他站多久?”

杨诗音倒没有杨诗清的好兴致,轻轻叹了气,道:“从前我听过许多笑话,什么逃婚的,跟人私奔的。原本以为只是别人说来玩的,真没想到不偏不倚落到我身上了。婚礼当天抛下我就走了,现在整个金城不知有多少人想看我的笑话,我怎么可以轻易原谅他?”

“是,原谅早了就不长记性,下次说不准还会犯。”诗清又道:“那孩子也是,早不丢晚不丢,偏偏在那个时候丢。”

杨诗音淡淡道,“也是三姨太好心办坏事。我真不知道孟司令会这样做。”说着,她嘴边浮起惨淡的苦笑,“我第一次听到那孩子丢了的时候,我以为是真的找不着了。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心底里竟然冒出一个念头,我在想这孩子要是死了,要是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那该多好啊?”她情绪忽然失控,靠在诗清身上痛哭起来,“我明明知道那个孩子是维瑞的骨肉,维瑞也喜欢她、在乎她。可偏偏越是这样,越像一把刀扎在我心上。怎么办?诗清,我从前不是这样的,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杨诗清从没有见过杨诗音这样,昨天即使从官邸回来,也没有崩溃,她素来都注重体面。

杨诗清也吓着了,连忙安慰道:“这也不是你的错,这种事放谁身上都忍不了。我跟你说件我的事,也是那个徐婉,我一直都咽着口气,没跟人说过。”

“什么事?”

“我跟胡润生分手的那一阵子,徐婉住到胡润生公寓里去了。他那个公寓我也去看过,就一张床,孤男寡女的,打着订了婚的幌子你说都做了些什么事?而且算起时日来,那个时候她肚子里还有二少的孩子。实在是荒唐,我现在说起来都觉得恶心,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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