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脸也就距离六、七英寸左右,他深深的,深深的看着她。
连翘知道,现在厉列侬看的不是她,他只是想透过她的瞳孔去找寻另外一个灵魂。这是厉先生发病的症状之二。
透过她的瞳孔,他在和另外一个人说着话,一点点的无可奈何,一点点的宠爱和怪责:你可真不可爱。
别哭,连翘,爱哭的人一直是许戈,许戈爱哭也爱笑。
许戈最喜欢在厉列侬面前掉眼泪了,那眼泪百分之八十都是虚假的,眼泪还挂在眼角可转瞬之间笑得比花还要灿烂。
她很成功的忍住眼泪。
他继续在和另外一个人说着话: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个人在割断手腕的动脉血管时是什么样的状态?
说完,他垂下眼帘,她也垂下了眼帘。
第一时间,她以为粘在自己浴袍的红色液体是之前的番茄酱,可番茄酱不会这么快的晕开,番茄酱也没有染料的功能,能在眨眼之间把浴缸的水都染红。
目光落在他撑在浴缸沿的手腕上,那一刻,魂飞魄散,泪水四溢,不知道如何是好,想去拉他血流不止的手,可被他如此轻而易举躲开。
他用他的眼眸安静注视着她。
然后,她懂了,他是用这种方式回避她的问题,同时也是对她的行为进行惩罚,他总是知道什么样的惩罚最能起到作用。
拼命摇头,拼命的保证:
“厉列侬,我以后不敢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厉列侬,知道你讨厌我说出那个字,我保证我以后会注意。”“厉列侬……以后,我也不会去和她争风吃醋了。”
这一系列的保证似乎让他满意了,抽下浴袍带,浴袍带遮挡住手腕伤口处,血止住了。
这个时候,连翘才想起要打电话。
没有受伤的手压在她肩膀上。
声音带着哭腔:我去打电话给医生。
他手指轻触她耳垂,声音淡淡的:“不需要去和谁争风吃醋。”
“好,好,好好!”拼命点头,点头的时候眼泪又再一次的从眼眶掉落。
“哭包。”声线状若在叹息,满足,眷恋。
有一个女孩住在遥远的地方,某天,女孩喃喃自语着“丘比特笑嘻嘻的,可笑嘻嘻的丘比特一定不知道,从他手中射出的箭有可能击中的是泪水之源。”
☆、第33章 /(替身)
医生在十几分钟后就来了。
1942领导人割手腕怎么听好像都是很奇怪的事情,这要是被他的对手们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
医生没出现之前连翘想了很多借口,可她发现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借口压根用不着,医生根本没有问,表情更是一副对于厉列侬手腕上的伤口漠不关心的样子。
伤口处理好已经是差不多十一点时间,站在书房门口,连翘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厉列侬手腕的伤口处。
站在她面前的人语气无可奈何:进来吧。
就像是犯了大错的孩子一样,移着小碎步连翘一步步来到厉列侬跟前,眼睛一动也不动的胶在厉列侬的手腕上,直到他在她面前连续做出摆动手腕的动作,连翘这才松开一直抿着的嘴角的。
嘴角是松开了,可脚步依然不想移动,在厉列侬略带无奈的那句“一直站着脚不酸吗?”下咧开了嘴。
和她向他一再保证的那样,厉列侬处理事务时连翘自始至终都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的沙发上。
倒是厉列侬有数次和她说“要是困了就回房间睡觉。”
摇头,继续保持着身体一动也不动,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正在处理事务的人,放在桌上的都是1942成员的意见表。
连翘费了不少心思才从金沅那里打听到,未来三年里,继成功把1942集团化之后,厉列侬又想把他们的组织特区化。
他们想效仿巴塞罗那的前身,在捷克和斯洛伐克边境处建立一个特别行政区。
厉列侬受伤的手腕搁在桌面上,没有受伤的手在翻文件夹,渐渐的,翻文件夹的动作慢了,再之后听了下来。
随着他的这个动作连翘迅速从沙发上站起来,嘴里急急忙忙的:“手怎么了?是不是……”
站起来的身体又在他手势的示意下乖乖坐回去,眼巴巴的看着他。
书房灯光是暖色系的,连翘喜欢在这种氛围下去看厉列侬,就像现在一样,即使他表情淡淡的,可她觉得他距离她很近。
“这里最多的就是书。”顿了顿,语气带有一点点的尴尬:“你那样看我,会影响我的工作效率。”
还好,他不是赶她走。
厉列侬太忙了,常常一离开就是数个月,离开最长时间的是最近这一次,厉列侬在家时,连翘最喜欢的是有事没事在他面前晃动着,以此来争取在一起的时间。
乖乖找了本书翻开,说也奇怪看他时她一点也没有睡意,可一接触到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字母,眼皮就开始打起架来。
身体羽毛般轻飘飘的,宛如置身于云絮之中,有人在云端和她喃喃自语着。
不时间,她听到自己发出类似于“嗯”这样无意识的发音,以此来回应那个在她耳畔和她喃喃自语着的声音。
她总觉得那个和她说话的人声音寂寞,那人的声音化成最后一句“你连惩罚我的方法都别具一格。”
就像无数次在那个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女性住的房间里醒来时一样,第一时间眯着眼睛从天花板开始:
深色天花板是许戈喜欢的,深色窗帘也是许戈挑选的,老得就像古董的灯具是许戈从世界各地淘来的,看着就像是坟墓里挖出来的摆设很符合许戈的恶趣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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