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跟他坐在岸边的大石头上,看着水面的粼粼波光,一边晒太阳一边闲聊,童瞳问:你跟七叔怎么认识的?
边城说:七叔原本是我大姐夫生意上的朋友,算起来也是我们家生意上的领路人,最早的时候介绍了很多业务给我姐夫,那时候我还小,不知道怎么的莫名跟他很投缘,经常被他带到这间下牢溪的院子里来玩,我来过一次就喜欢了,后来又总带苏雷跟其他哥们一起来玩,大家都跟七叔混得很熟,在一起没大没小的。
童瞳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七叔现在还做生意吗?我觉得他人很好,就是,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他身上有股霸气,他自己好像很藏着,但是我觉得很明显。
边城笑了,又揉了揉他头发:挺犀利啊你,这么敏感,你还真说对了,七叔不是个简单的生意人,现在天气凉了,如果夏天来,你看到光膀子的七叔,他身上的刀疤和满背的纹身,那才叫震撼。
童瞳懂了,这是真正道上的。
边城又说:不过他早已经从生意场上退下来了,现在大部分时间都跟七婶一起住在这小院里,一心不问世事,钓鱼养狗,吃七婶做的饭。
这日子,童瞳光听着就很羡慕:真好。他由衷感叹。
边城突然认真:你喜欢吗?其实宜江周边山里有很多这样的地方,沿着溪流河水可以找到比这更美的,我们要不也买一小块地,或者租也行,也弄个这样的小院,周末啊或者有空的时候就过来,这种院子别墅就谈不上,别野吧,弄个别野还行。
童瞳被他说笑了,老干部的小别野,边城这么说着,他突然生出一股向往,但是他转过眼神看着河面:没时间打理的,你看七叔也是退休之后才有空折腾院子,你我这种每天五六点就要为生计奔波的,哪有这功夫。
边城没说话,像在想着什么。
这个下午仿佛整个都是金色的,金色的秋阳,金色的落叶,金色的鱼线甩在半空,边城的脸也是金色的,说着金色的,暖洋洋的话。
童瞳心想,他还真是搞定了,自己这么啰嗦难搞的要求,不要这不要那,结果这人就开了个车,带他来了个熟悉的小院,就全搞定了,又安静,又轻松,又自然,整个人懒到骨头都要松掉了。
两只狗子悉悉索索地钻过林子寻了过来,滚滚和红尘拼命甩着尾巴,围着两人打转,舌头往人脸上蹭,童瞳和边城一人捉住一只,用力把他们按下来,老老实实蹲在脚边。
七叔已经捉了好几尾鱼,俩傻狗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闻到鱼腥味,恨不能往水里蹿过去,童瞳拽着滚滚的拉索,被它的活泼劲儿拽得直喘气,感叹道:我要有这么只傻狗,每天的运动量绝对超标。
一听这话,边城立马跟上:那看来必须送你一只了,你就是运动量太少。
别呀!童瞳惊了,这人怎么说到啥都要套到自个头上,小院想去弄一套,狗也想买一只,以后是不是但凡自己说喜欢啥,他立马就要去弄来?他赶紧摁住边城的苗头:虽然喜欢狗,但是这祖宗可不好伺候,我能先把自己养活就不错了,狗再说,再说。
边城慢悠悠不经意地说:有我在,还怕养不活你么。
这话童瞳有些语结,怎么接都感觉是自己主动跳坑,算了,他咬咬牙,老干部有点狡猾啊,得防着点。
七叔满载而归,七婶在院子里泡好了茶,闲聊片刻,七婶准备去杀鱼做鱼火锅,边城却拦住七婶说:七叔七婶别忙活了,晚上我跟童瞳还有别的安排,晚饭就不在这吃了。
七叔很意外:饭总要吃吧,外头还能有啥好吃的比你七婶做的饭还好吃?
那不是这意思。边城赶紧解释:童瞳最近在实习,在高中当老师,特别忙特别累,今儿就是带他过来放松散散心的,晚上早点送他回去,明儿一大早还要上班呢。
这样啊,那我就不留你了,我这荒郊野岭的到了晚上不好赶路,那你把鱼带上,去城里随便找个饭馆做了也好吃。七叔很爽快。
行!谢谢七叔。边城和童瞳一齐说道。
七婶特意把鱼杀掉料理干净了,仔仔细细包好,给边城拎上了车,两人告别,顺着夕阳余晖往来时路回去。
边城的老爷车没有蓝牙,放不了歌,童瞳在电台上搜索者,想找一个跟中午一样一直放歌的台,搜来搜去这个点放的都是财经民生社会市政,听了会菜市场的大妈打架和夫妻离婚沿街追砍的新闻,童瞳叹了口气把电台关了。
秋日的夕阳落山很快,才半个小时,山里已经黑了。
突然童瞳闻到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糊味,他惊诧:这什么味儿?山上起火了?
他往外看去,山头黑魆魆的,安然无恙。
边城靠边停下车,引擎盖冒出一缕白气:不是山起火,是我车的引擎又坏了。
看来不是第一次,童瞳跟着下了车,边城从后备箱拿出三角红牌,搁在车后做好安全标识,跟着掀开引擎盖看了看,又合上,说:算了,直接叫拖车,我们得等一会儿了。
打给保险公司叫完拖车,那边预估差不多一小时内能到,他让童瞳回车上等着:外头太冷了,我们进去坐着等。
熄火的车没了暖气,也暖和不到哪去,山里的凉意一层层泛上来,童瞳裹紧了外套,边城又下了车,从后备箱翻出一条毯子,给童瞳裹了个严实。
童瞳闻了闻,有一些味道:老实说,你这毯子用来干过啥?
边城失笑:这是有时候我在七叔那儿搭帐篷露营,自己盖的毯子,怎么,嫌弃啊?
那倒,没有,童瞳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把脸彻底埋了进去闻了闻,羊毛的味道混着淡淡的烟草,就还挺好闻的。
车里黑,外头也黑,除了头顶遥远稀疏的星光,再没半分明亮。
熟悉的,如潮水的暧昧层层叠叠地泛滥了上来,童瞳踢掉鞋子,屈膝把整个人裹进毛毯中,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借着黑暗的遮掩,放肆大胆地盯着边城。
边城抽出一支烟,啪一声点燃打火机,火光照映,童瞳下意识偏了偏头,火光又灭,红色的烟头燃了一燃,边城沙沙的嗓音说:别不好意思,我可以让你看,看多久都行。
只一秒,血液全都涌上了头,没有人发现童瞳红透了脸,他偷偷把手按在心口,别跳那么快,求你了,都特么快蹦出来了。
边城开了车窗缝透气散烟味,毫无预兆地,他一只手揽过童瞳肩膀,带得整个人往驾驶位这边靠过来,他的人压过去,嘴唇轻轻覆上了那黑暗中的一抹红。
怀中的人隔着毛毯一动不动,只一张巴掌脸露在外面,边城轻轻亲了一下,微微松开,鼻息都乱了,又一次覆上去,再不肯松开。
他的手指顺着童瞳的脸颊滑动,耳垂,下颌,脖颈,后脑勺,头发那么软,茸茸的,他的喘息也是乱的,凭着一股本能,顺着花瓣,一路吻到花蕊深处。
终于停了下来,他的手指轻轻抬着童瞳的下颌,另一只手揉着他的后颈,两人鼻尖轻轻碰在一起,边城的嗓子更哑了:我受不了了,再忍下去,我怕我会疯。
童瞳的眼珠上像覆着一层水膜,潋滟着光,他们气息交缠,不分彼此,天气这么凉,他们却都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热汗,童瞳突然生出更大的渴望,好像山石从山巅滚落,不管不顾,天崩地裂。
远处一道车灯照了进来,像一道惊雷惊醒了梦中人,保险公司的拖车来了。
童瞳迅速退后,紧紧贴在了座椅上,边城下车,去跟拖车公司的工作人员交涉,跟着车被拖拽着上了拖箱,边城跟工作人员沟通了下,他跟童瞳仍旧坐在报废的沃尔沃车里,跟着一起回市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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