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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则充当许闲停的滑雪教练,给许闲停穿好雪服,比许闲停整个人大一码的白紫色雪服宽松地套在身上,显得整张脸更加小巧,两只白皙的手从袖子里穿出来,玩弄着帽子上的抽绳。
顾锦洲屈膝半蹲,耐心地替许闲停扣雪靴,确定靴子完全保护好脚踝,才拉紧鞋带,扣好靴子,轻轻拍了拍靴面,才站起身。
“今天是我第一次尝试滑雪,”许闲停仰着头看向顾锦洲,米色针织帽盖住了发色,和两只小巧的耳朵,“有点激动,也很期待。”
顾锦洲拂了一下许闲停的脸颊,大拇指摩梭着手下嫩滑的皮肤,温声道:“未来的所有经历我都会陪着你,你的第一次,都会变成我们的每一次。”
上了初级雪场,顾锦洲扶着许闲停扣上双板,先带着他熟悉滑雪动作,滑雪知识,再慢慢让许闲停学着滑几步,踩在双板上的感觉完全和陆地上不一样,雪道上仿佛没有了摩擦力,许闲停难以掌控方向,最开始滑起来没少摔跤。
顾锦洲看到许闲停像一只笨拙的企鹅扑到地上,小脸也埋进雪里,好笑又心疼,连忙跑过去把他扶起来,忍着笑夸道:“这次要进步太多了,居然能滑出这么长。”
许闲停恨不得把羞红的脸重新埋进雪里,他刚脱离顾锦洲的庇护还没三分钟,就已经摔了六跤,不过这也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他慢吞吞地从雪里站起来,眼里的斗志不敏,“我一定会滑好的!”
两个小时后,许闲停的滑雪技能果然见长,已经不是那个一步三摔的小萌新了,他兴奋地向顾锦洲展示:“锦洲你看!我会滑了!”
早在许闲停上手后,顾锦洲也租了套装备滑雪,他的滑雪能力放在初级雪道上简直绰绰有余。
顾锦洲稳住身形,透过滑雪镜看到那抹白紫色的身影,黑白相间的滑雪服衬得他的身形修长挺拔,肆意的黑发在风中翻舞,爽朗的笑声穿透寒冷:“太棒了,闲停!”
许闲停学会滑雪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滑雪,几天下来,他的滑雪技术已经进步了一大截,已经不再是那个扶着顾锦洲还不会滑的菜鸟了。
对此顾锦洲并无表示,还有些惋惜,不能借着教学的由头占便宜了 。
他们还在初级雪场里遇到了卢卡。
今天早上又在走廊里遇到了,卢卡给了许闲停一大块心形巧克力,还对许闲停比了个爱心,许闲停本不打算收,但卢卡再三强调必须要收下,一个劲地用中文生涩地说:“给Gu——你哥哥,也吃。”
对许闲停说他和顾锦洲是亲兄弟这件事,卢卡简直深信不疑。
卢卡作为新契士人,练就了一身滑雪技能,之前一直都是在高级道滑雪,但不知道怎么得知许闲停在初级道,也屁颠屁颠地跟过来,用蹩脚的中文毫不吝啬地教许闲停滑雪,姿势动作甚至要比顾锦洲教的还详细认真。
顾锦洲在一旁愤愤地用滑雪杖戳雪,看着围着许闲停身边瞻前顾后的卢卡,眼眸里的深沉又多了些,可偏偏卢卡半点也看不懂,还高兴地冲顾锦洲招招手,用英文说:“嘿!Ting的动作已经练的非常标准了,真为他感到高兴!”
藏在护目镜后面凌厉的目光几乎要将卢卡刺穿了,但顾锦洲明面上装作不动声色,微微颔首,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许闲停,两只修长的长腿一动,顺着雪坡翻飞下去,像一只凶獒的雪鹰。
滑完雪后,卢卡要等他的伙伴,只好依依不舍地跟许闲停告别,还不忘对许闲停说:“回去见,Ting!”
顾锦洲没等许闲停回答,便一声不吭地拉着许闲停往外走,许闲停只好慌乱地整理了一下帽子,再向后挥挥手,跟紧了顾锦洲。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小风,一阵一阵刺冷的风像刀一般刮在脸上,还参杂了些细雪,落到脖颈里,有些凉。
许闲停瑟缩了下脖子,抬手捏紧了领口,棉服的帽子上围了一圈软毛,是顾锦洲给他选的衣服,护着脖颈,风刮不进来倒也不凉了。
顾锦洲拉着许闲停的手闷头往前走,地上不知道何时又积了一层雪,咯吱咯吱地踩着走,茫茫雪地里只有走路的声音,周围静的出奇。
屋外的冷风吹拂,吹醒了顾锦洲的大脑。
隔着手套感受到许闲停的温顺,顾锦洲恍惚地想,许闲停从未想过要反抗他,抑或是从未学会。
他懊恼地蹙了下眉,感觉自己太过任性,任性到开始无视许闲停的意愿。
一声不吭地带着许闲停出来,就因为看到那个外国少年靠近许闲停,他生气吃醋。
但许闲停是有交朋友的自由,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干涉许闲停的生活感情,也不可能让许闲停一直都围绕他转。
他太过敏感,许闲停身边出现半点风吹草动的爱慕者信息,他都要严阵以待,像是圈地画食的野狗,容不得他人半点觊觎。
他是爱许闲停,但这种被控制的爱要束缚了许闲停的自由,他不想这样。
顾锦洲猛然想到,刚刚出门的时候,许闲停的衣领还未拉好,他本就怕冷,走出了这几步,只怕凉风早就灌进了衣服里。
顾锦洲猛然停下脚步,凝眸回头望向许闲停。
许闲停的左手被他牵着,领口的扣子单手扣不上,只能用手捏着衣领,露出的手腕被冻的发红,应该是没想到顾锦洲会停下,许闲停抬眸时带着些困惑,吸了吸鼻子,清凉的声音响起:“怎么不走了?”
顾锦洲自责到心疼,走上前一步,两只手攥着许闲停的衣领,温柔且细致地替他扣上衣扣,把下颌处领口的绒毛捋顺,把围巾脱下来,绕两圈裹紧许闲停,直到完全不漏风后,顾锦洲才开口:“你冷怎么还不让我停下。”
“不冷,”许闲停用下巴蹭了蹭顾锦洲的围巾,闻到清新的香味,眯了眯眼睛,“反正走一会儿就到旅店了。”
“抱歉,”顾锦洲的大手捂着许闲停的半边脸,低声道,“是我不对,我不该让你受风的。”
“心情不好吗?”许闲停眨了眨眼,小声问道。
从雪场上下来,他明显感受到顾锦洲周身的气压都变低了,本来他以为只是错觉,但直到刚刚顾锦洲二话不说把他带出来,他才可以确定,顾锦洲就是生气了。
但他不知道原因,生气的时候许闲停不会主动去招惹顾锦洲,外面的冷风灌进领口并不舒服,他想着忍忍就到旅店了,还是忍住没有从顾锦洲手里抽出左手,而是软心地回握着。
本以为要顶着冷风走回去,却没想到顾锦洲停下来了,把他的领口扣上,还把自己的围巾给了他。
许闲停有些困惑,还是忍不住低头蹭了蹭围巾。
好香好软。
“我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顾锦洲沉声道,“刚刚我生闷气,是因为我看到卢卡一直在你身边,让我感觉不舒服。”
顾锦洲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醋意,他不想对许闲停有任何隐瞒。
许闲停又眨了眨眼,有点摸不着顾锦洲的生气点,但还是顺着他的毛,“卢卡只是好心教我滑雪呀,他还是个小孩啊。”
“我不觉得,”顾锦洲道,“我能感觉到,他看你的眼神不单纯。”
许闲停有些好笑,但他不打算在冰天雪地里跟顾锦洲辨证这些,于是顺着他的话说:“好好好,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一定跟他保持距离,好不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锦洲闭了闭眼眸,像是做出了一个很大的决定,睁开眼睛看着许闲停,“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讨厌,控制着你,小心眼的嫉妒别人,还忍不住生气,把气宣泄到你身上?”
顾锦洲一口气说完,突然有些不敢看许闲停的眼神了,他是胆小鬼,懦弱鬼,修长的手挪动两分,遮住了许闲停温涟的双眸。
“我知道这样很过分,很无理取闹,”顾锦洲哑着声音说,“所以我会改,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做出什么样的改变,我改。”
“我要学会让自己大度,让我不那么小心眼,我会选择尊重你,不需要因为我的脾气而牵连到你,同样也会……不干涉你与人交友的权利。”
但是卢卡,顾锦洲实在用不了善意的谎言替他解释,他靠近许闲停不是别有目的。
顾锦洲的手被冷风吹的凉,可却又那么烫,他的声音混杂在冷风中,竟让许闲停听出了几分落魄。
许闲停握上顾锦洲的手,从眼睛上拿下来,清澈的眸光看着顾锦洲,“可是我没有感受到你说的无理取闹呀。”
顾锦洲愣了一下,听到许闲停又说:“我只感受到男朋友的在乎,明明是吃醋了,却把自己说成了十恶不赦,我男朋友应该才是最可怜的吧,空口给自己扣了那么大一口锅。”
许闲停扑进顾锦洲的怀抱,温声道:“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我没有给我男朋友足够的安全感,让他独自生闷气,是我的不对。”
“不过我想说,不管是卢卡也好,还是别的什么卡,在我心里都装不下的,我只要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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