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寒章:“……”
晏行昱缺乏安全感的地步几乎是病态的,哪怕是睡觉也要带着弩,谁劝也不听,但现在他却想都不想就把弩给卸了下来,目的就是为了离荆寒章近一点。
晏行昱一呼一吸间全是糖香的味道,弥漫在两人中间,莫名缱绻。
“我能问殿下一个问题吗?”
晏行昱都将弩解下来了,荆寒章也礼尚往来,伸手去解发间的赤绦,“嗯?”了一声,懒洋洋地道:“问。”
晏行昱像是在闲聊似的,轻声问:“殿下想不想做皇帝啊?”
荆寒章:“……”
荆寒章抬手解赤绦的动作僵住,木然了半天,才冷冷看他,道:“你可知这一句话,就足以让整个相府不得好死?”
晏行昱说:“我知道。”
荆寒章厉声道:“那你还敢问?!”
晏行昱却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到底有什么奇怪的,道:“殿下想吗?”
荆寒章要被他气死了:“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
他看着晏行昱满脸的疑惑,只好耐着性子和他解释:“父皇虽早有立储之心,但我既非嫡子,也非贤能之人,这皇位怎么着也轮不到我坐?不是,晏行昱,你在寒若寺待了这么多年,就没人告诉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
晏行昱道:“我只对殿下这样。”
荆寒章:“……”
荆寒章无力地将赤绦扯下来,对晏行昱的口无遮拦彻底没招了,他叹气道:“我母妃世家曾是摄政王麾下能臣,我未出生前,曾被圣上疑心勾结摄政王谋逆作乱。哪怕很快还了清白,圣上依然忌惮。”
晏行昱仰着头看着他,手轻轻拽着被沿,继续听荆寒章说。
“摄政王十几年前战死,摄政王一脉也被圣上悉数清洗。”荆寒章像是在说旁人的事,伸手轻轻按着晏行昱的心口,低声道,“前朝后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儿,早已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圣上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曾疑似有过谋逆之心的妃子的孩子做皇帝,你明白吗?”
晏行昱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所以我和大哥从来都对那至尊之位没抱任何希望。”荆寒章道,“我大哥德才兼备,人人都说他是做储君的不二人选,但他还是选择了离京去边境吃沙子。”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打消父皇的忌惮。”
而荆寒章,也借着天生对文字的不敏感,尽忠尽职地做着一无是处的草包皇子。
当年谋逆作乱,清白与否只有一半是真相,皇帝既疑心而让两名皇子失了争储之心,又觉得如果是清白的,那他便有愧两人。
正因如此,皇帝才会对荆寒章这般纵容,却又不给他任何争储的希望。
晏行昱听了半天,问:“那殿下的母家是清白的吗?”
荆寒章深吸一口气,如实道:“我也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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