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桌四五，客人有三。

常忆年招过碧珠：“此行低调, 你知会下去，只可唤我少爷，唤她小姐, 南下游玩，切不要露了身份, 人多眼杂之地, 下人概不能去, 更不可随意与人交谈。”

“是，碧珠这就传话下去，王……少爷。”

“还有，日常伺候的事，这几日交由莲儿, 你只需专心管好其他事便可。”

交代完毕, 常忆年便迈开步子, 去茶摊上坐下了。

碧珠在后头交代事宜, 莲儿则机灵的快步跟了上来：“掌柜，你这可都有些什么茶水？”

掌柜从茅蓬里头出来，竟是个年迈的婆婆，佝偻着背，走路一瘸一拐的。

面相倒是慈眉善目。

“茶水不要钱，不过都是些粗茶, 我看几位衣着光鲜，怕是喝不习惯。”

纪思语口干舌燥，才不管什么粗茶细茶的，连忙对老婆婆道：“粗茶也是茶，多谢婆婆了。”

“那好，我这就去给你们倒。”没一会儿，她就提着一个茶壶过来，边倒着，边随口闲聊：“我老太婆的茶摊开了十几年，头一回见着如此好看的一对男女呢，不是本地人吧？”

纪思语把茶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都来不及回话。

倒是常忆年，小饮了一口，对着老婆婆笑笑说：“若没记错的话，前面就是硖石镇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客人不多吧？怎不把茶摊开到镇子里头去？”

老婆婆重重叹了一口气：“苛捐杂税，交付不起啊，也只有开到这郊外，混口饭吃。”

“婆婆你就一个人吗？”纪思语问。

说起这个，老婆婆神色黯然下来：“老伴死的早，本还有一个儿子，可惜两年前被蛮子杀了，如今，就只有我老婆子一个人了。哎……”

纪思语感觉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心里头愧疚难当。

常忆年对莲儿使了个眼色，她立马掏出一小袋银子：“我家少爷一点心意，婆婆且收好。”

老婆婆连连摆手：“收不得，收不得。”

“收着吧，过日子不容易。”纪思语把银子塞进婆婆手里，生怕她不要，连忙起身先走为妙。

于是，常忆年也跟了上来，笑嘻嘻道：“这出妇唱夫随，倒是配合的不错。”

“谁跟你妇唱夫随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婆婆真是可怜，一把年纪了，身边却连个人都没有。”

“南境蛮子横行，朝中靠武力镇压，两相对抗，苦的便是无辜百姓。”

纪思语无奈：“可蛮子野蛮之至，若不镇压，岂非越发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