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快极了,上元节之后,忽然之间,拂面的风儿都已是带着暖意的了。
那日周克馑带着她溜出府,西市街巷铺天盖地彩灯交迭,永宁河方解冻不久,他们站在人头攒动的拱桥上,携手望着无数河灯随水流向东漂去。
纳阿厘为妾这事也被侯爷驳回了,如今伯府侯府落得这步田地,他的婚姻大事不能有丝毫差池,怎由得他任性胡来。
河畔的画舫旁,他说:“最迟今年秋天,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是…侯爷和夫人不允?”其实从年后夫人对自己的态度上她多少感觉到了些。
“不要紧,此路不通,我有别的法子。”他一抬手,往她头上扎了根簪子。
阿厘歪头抬手摸了摸,温润中带着凉意,簪头是玉石做的,不晓得具体是什么形状。
“不一定能赶上你及笄那天回来,礼物算是提前送了。”
他还有两日就回军中去了,新兵第一年,难说几时能回。
阿厘心下酸涩,从怀里拿出个护身符递给他。
“这是元日去净居寺时,殿外时见有人偷着贩售,我就买了。”
护身符用绿色绣绢包着,样式简单,底下垂着精巧别致的结。
“然后自己编的络子,你可别嫌弃。”她话说的好像不好意思,可眼睛弯弯的看着他,分明一点也不担心他嫌弃。
他藏进手心:“定情信物,哪敢嫌弃。”
他离开之后,连绵春雨,桃花带露,绿叶成荫。
侯府里,阿厘几乎成了透明人,不说云筝本就针对她,云琴讨厌她,就连云竹都不敢多跟她说话了。
秦嬷嬷年节回来后每次看她眼里都带着明晃晃的鄙夷。
做边角活的时候,一连两天值夜的时候,厨房不给留饭的时候,被人背后叫贱胚子的时候她都很想哭,可是想起来周克馑说的话,便觉得还是有盼头的,以后会好的。
偶有几次夫人和颜悦色跟她说话时,阿厘都想把受得欺负委屈一股脑告诉她,但她又隐隐觉得这都是夫人默许的,说了大概也没什么用的。
星移斗转,日升日落,已是春夏交接之际。
一连好几天,雨似针如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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