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厘被自己的咳嗽呛住,迷迷糊糊睁开眼。
她在狭小的寝卧里,窗外是寂蓝色的夜幕,偶有两声清脆的鸟鸣,应是戌时了。
这是前阵子被赶出大丫鬟寝卧后又分到的跟两个洒扫丫鬟同住的屋子,但现在只有她自己。
忍着头疼欲裂,阿厘仔细回想起来,自己原是去伯府送汤,然后遇见了琮世子,一起去澎庄换了衣裳,去了悦来居……琮世子跟旁人出了隔间而后的记忆全然没印象了,压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
她现在头脑不甚清晰,撑着床坐了起来,发现身上居然被人换了寝衣,是谁呢?
阿厘双指并拢,揉了揉太阳穴,头痛缓解了些才记挂起别的。
琮世子要出宫建府,还问了她愿不愿跟过去,因为幼时不值一提的旧缘这样关照自己,他这个人真是太好了,要是以前她肯定觉得是天上掉馅饼,屁颠屁颠的就答应了。
可如今……
也不知道自己醉酒后有没有跟他说一声,不要记挂她了。
不然等安排好了她又不去,实在是浪费他的心意。
又不由自主地咳嗽两声,阿厘就着窗外的光亮摸黑点了盏灯,找到水壶给自己倒了杯凉水,润了润隐隐作痛的喉咙。
这才想起来担心,自己整个下午都没回来,不见踪影这么久,怕是早被人报给云筝她们了,当下紧张起来,想打听打听。
她麻利收拾好自己,出了小屋,天蒙蒙亮,安静清冷,不见人烟。
这才意识到现在是早晨而非晚上。
阿厘回房拿了用具想去洗漱,看了看天色又放了回去,她身上还残留着细微的酒味,趁现在正好烧水沐浴一下,不然人多的时候根本没她的份。
她提着木桶往柴房走,早晨特有的清风拂面,桃花开了满树,还有的枝杈伸进廊檐来,生机勃勃,十分喜人。
阿厘不禁有点想念周克馑,现在她基本上不能进夫人屋内了,也不晓得他往回寄的书信写了什么。
不知他的近况如何,会不会如她想他一般想念着她呢。
阿厘一边闷声打喷嚏一边出了拐角,迎面撞上一人,正是许久未见的宝月。
她背着包裹,穿金戴银一脸高兴,似乎是要回乡探亲。
“呦,这不是阿厘吗?”她故意叫她的本名。
可阿厘根本就无所谓名字,不想让她为难自己,唤了声“宝月姐姐”就想侧过身越过她。
可宝月却不愿放过这羞辱她的机会,一把拧住阿厘的胳膊拽住了她。
她本来就年岁大,身量高,又吃得好,衬的阿厘像个小猫小狗。
“我让你走了吗?”使了大劲掐住她的软肉。
阿厘疼的直吸气,不想吃这眼前亏,就跟她讨饶:“好姐姐,我出了一身汗,去烧点水,不好耽误您行程。”
宝月见她服软,心头痛快极了,更是变本加厉地拽她:“痛打落水狗,这有什么可耽误的?”
阿厘只以为她是在说这个备受欺凌的境遇,未往深处想,胳膊疼的快麻木了,知道她不愿放过自己,便不再说好话,挣扎起来想抽出手臂。
宝月哪能让她如愿,两手并用抓着她,被她扭开就火气上了头,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啪”地一声,清脆极了。
阿厘停下了动作,脸上马上红肿起来,巴掌印在白皙的脸上显眼至极。
宝月也愣了愣,这欺辱上了明面,说出去是自己没理,闹到主子那里,夫人就算有所偏袒,也肯定得骂她两句的。
都怪这丫头非要跑,激的自己打她,真真是个贱蹄子,非让别人动手才老实!
面上却扯了个笑:“哎呀,你干嘛拨我手呀,还伤到你自己了,真是莽撞性子。”直接给这事定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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