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街景一如往常,平京这座城市,是如此的繁忙、拥挤。
如果不是跟周克馑结婚,她大概也会像窗外神色匆匆的行人一样,挤在某间窄小却不低廉的出租屋里,忍受动辄一两个小时的通勤时长,兢兢业业成为大都会的耗材。
就连二十七个月的工资,也并非幸运而是特定条件的给予。
如果,如果真的离婚,她还会待在这个冷漠又瑰丽的异乡吗?或者说仅凭自己,她有能力在此负担起对舒安和逐渐年迈的父母的责任吗?
阿厘不禁迷茫焦虑,她像是一面风筝,无论身体会在何区位,拽着灵魂的风筝线都系在舒安身上。
她不由得奢望,如果真的离婚,祈祷周克馑的新女友介意舒安的存在,这样她就有机会从周克馑身上下手,让他去说服公公婆婆将舒安的抚养权留给她。
阿厘思绪万千,即便车辆拥堵在下班高峰的立交桥上,也不觉难熬。
周琮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闭目养神,看着她沉默的侧脸。
车厢里冷气静静送风,她的细软丰盈的长发乖顺披在耳后,傍晚短促难得的夕阳从透过窗户,照得她发际、额头和鼻尖泛着橙红,她的眉很长,眉尾脱妆,失去了眉笔的聚拢,现出原本的疏散无辜来。
她的心事藏在略显郁郁的神色之下,细瘦的下颚线条分外明晰,一直延伸直至被长发挡住。
细瘦的手指上空无一物。
周琮心知肚明,当然高兴,他费了那么多心思,在他们之间撬出一道缝,若不是这些时日工作上腾不出手脚,这条缝会拓宽地更迅速、绵延地更深入。
曾经做了错误的判断,险些错过正确的答案,代价转化成改换方向的起点,反而带来了回旋的余地。
她不会这样太久的。
周琮想,他也不用等太久的。
阿厘的神思没有游离太久,在外头一声隐隐约约的鸣笛声中清醒,才发现车窗反光上的另一个人影。
两个人在模糊又清晰的玻璃上默然相望。
城市刚刚亮起的霓虹掠过,下一瞬,整座城的路灯骤然点亮,两人的影子就此消散。
“你跟刚才的同事熟吗?”周琮忽然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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