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吊脚木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十九已归来,看见他们便从房梁上跃下,迎面朝他们走来,很是欣喜的模样:“郎君你们这是去沐浴了?”
周琮仿若未闻,径自越过他,背着阿厘上楼进屋。
十九看着他们背影消失的方向,困惑皱眉。
“拿着!”胡明将竹篮扔给他。
十九反手接住:“你去作甚?”
“跟郎君入洞,我也得洗洗!”说罢胡明便要走。
十九赶紧拉住他:“十四……明哥,你先跟我说说郎君这是怎么了?”
胡明扯起嘴角:“不晓得郎君最是紧着夫人么?你扔下她在山里,自己跑了什么意思?失职至极!”
“不是……我是接到来信了,有两箱子阿芙蓉送到山下了!”
“两箱?!”胡明正色:“这等珍惜之物,你是从何得来的?”
十九避而不谈:“我自有法子。”
“呵,那我也不必管你了。”胡明给他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利落地转身施展轻功撺掠入林,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十九忐忑进屋,却见周琮的房门紧闭,便先行将篮子放在窗下。
自己则抱着胸倚在窗边静静地等。
在他身旁摞着两个黑漆铜脚樟木箱,里面装的正是南廷上贡的阿芙蓉。
他本以为会有对郎君的调令跟这两个箱子一同过来,可他揪着那几个运送的差使问了个遍,反复确认,从平京来的,的的确确只有这阿芙蓉。
调令的动作应是比运货更快才是,货到了,若真有调令,也必然早过来了。
所以,殿下当真忍心任郎君在此间偏僻贫瘠之地,拖着病体不得休养。
十九换了只腿支撑,挠了挠头。
其实他也觉得这边的生活简单质朴,远离纷扰。
可郎君的身子不可在此耽搁,需得好生将养,才能减少苦痛,少受煎熬!
真到了病重之时,难道还能瞒过她的眼睛吗!
抿着唇正思索着,没一会儿,便听“吱呀”一声,房门打开,阿厘顶着盘好的发髻,系着襻膊穿出来,见他在外面杵着,便无知无觉地走近他:“你是去找叁丁了吗?对了,方才我们沐浴就是在你找的那个池子,这么隐蔽你怎么找到的?”
“打算猎个鼷鹿烧饭用,追着就到那里了,要不是攀至树顶遥望,差点迷路!”他不禁对她和盘托出,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白皙鲜嫩的娇面上。
“哦!那你猎到了吗?”她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半杯水,咕咚咕咚牛饮了。
“……没。”
阿厘没有笑话他的意思,一边把水杯归位一边吩咐他:“卧房第叁个橱子里第二层有套绀色衣裳,是我上午抽空改好的,你去拿给郎君换上,仿照耸昆样式,便于行走。我先去热热饭菜,一会一块吃!”
说罢阿厘头也不回地跑去膳房,他视野只余她茜色裙摆划过的艳光。
轻轻吐出口气,十九掸了掸衣衫,便依言进了屋。
周琮在房内的书案上执笔书写,长发束起被妥帖包在月白帻梁之中,两条长带垂落于肩,简直像个白面儒生,再无遮挡的如玉面容,竟让着陋室平白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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