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湿漉漉的身体,触碰在一起。
雷雨天气,谢半悔本就害怕,她缩在戴瀚漠撑着的雨伞下,她头发湿漉漉的,眼睛湿漉漉的,“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考虑不周,帮别人给你添了麻烦,我向你道歉。”
“放开我。”戴瀚漠的声音冷到了极点,又带着些火苗。
“你别生气,好不好?”谢半悔的声音更低,道歉的态度更诚恳。
戴瀚漠仍旧是要挣脱开她的后背拥抱,“放开我。”
可惜谢半悔听不到,她听到的只有雷在头顶炸开的声音,“戴瀚漠,你别这样。”
“才听一声,你就怕成这样,是怕被雷劈吗。”戴瀚漠拿开他的手,他面对面地看着谢半辉,“我在这里,听了二十三声。”
“对不起。”谢半悔再一次道歉。
可戴瀚漠已经不想再听他说一个字,拿着伞走了。
他的背景坚决。
可能曾经有过温柔和期待,在轰隆隆的雷声里,已经被敲碎,被雨水冲走了。
不回头,是戴瀚漠收回那只纠结后迈出去的脚。
他根本就不该相信谢半辉。
谢半悔淋得浑身彻底湿透,她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伞,撑在头顶上。
看着雨中,那个人走得越来越远的人,眼泪混着雨水留下来。
戴瀚漠以为,她愿意做这个媒人吗?
她也是喜欢过他的啊。
她曾经喜欢到为了他,可以通宵熬夜刷题库的啊,可以疲劳过度猝死而亡的。
只是,现在他是谢半辉,是个男的,他已经失去了竞争的参赛资格。
那些喜欢,戴瀚漠永远不会知道。
第21章
谢半悔给王老师打电话,请了晚上的课,她骑自行车回家。
雨太大,伞又遮住了视线,谢半悔从车上摔下来两三次,干脆把伞折叠起来,扔进了车筐里。
谢半悔逆着风雨,弓着脊背,用力蹬着自行车。
那晚上,如果那个时间段在路面上的人,会见到一个大声哭喊着奋力骑车的年轻人。
她的委屈,她的郁闷,她的无人与说的情绪,都化成了泪水,混着雨水流下,就不会显得丢人吧。
女孩可以随便哭泣,男孩连哭泣都要挑时间和地点。
谢半悔身上的衣服往下滴水,她身材单薄,校服完全贴在身上,连那处不明显的小山丘,才稍微显出些轮廓,她的短发、脸颊、脖颈上全部是水。
姚梦兰吃了一惊,“不是带了伞去学校吗?怎么淋成这样?”
“我是个女孩,我不是男的,为什么我要假装,我受够了。”谢半悔大声地喊叫,她像一只小兽。
姚梦兰像是没听到抱怨,她去洗手间拿了毛巾给谢半悔擦头发,擦手臂上的水珠,“冷不冷,快去洗澡,别感冒了。”
谢半悔发狠,把上衣脱了,她指着自己的心口,“你看清楚,你生的孩子,是个女的,不是男的。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如果是重男轻女,你为什么不把我丢掉,再生个男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姚梦兰像是没听到一样,她去烧热水。
这个问题,已经不是谢半辉第一次问。
姚梦兰的态度却是一样的,每次都是这样,像是没听到一样自动忽视。
“谎话就是谎话,总有一天会被揭穿,你生的是个女孩,不是男孩。”谢半悔浑身发抖,她失望极了,弯腰把男款校服捡起来,“你根本不疼爱你的孩子,你只是用爱的名义,在折磨她。”
姚梦兰把热水杯塞进谢半辉手里,“冻坏了吧,快暖暖。”
谢半悔把挥手把水杯推开,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像性别这个谎话,迟早会被撕得粉碎。
如果姚梦兰能解释,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女扮男装,谢半悔或许可以尝试着理解。
可每次姚梦兰都是这样,不解释、捂着耳朵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真是够了。
砰一声,谢半悔用力摔上门。
“嗨。”等回到房间,声音谢半辉才敢冒出头。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她会毁了我一辈子的。”成绩不好可以多做题,运动不好可以多训练,可性别要怎么纠正和弥补。
现在谢半悔是个学生,面对戴瀚漠可以压制住喜欢,可以后呢,她要面对着生命中可能出现的其他喜欢的人吗?就因为她性别那一栏写着“男”,她就要止步吗?
这对她来说,公平吗?
“她不肯说,我们就永远不会知道。”声音谢半辉说,“小时候,我觉得妈妈很爱我,她看着我笑的时候,对着我说话的时候,我觉得她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妈妈要温柔要爱我。可她一遍遍的告诉我是个男孩时候,我又是畏惧她的,我清楚自己是女孩,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我是男孩,我想,她可能是重男轻女,希望能生个男孩,只是事与愿违我是个女孩,所以她自欺欺人,欺骗了自己也欺骗了我。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我是个女孩,对着外人时候,我却要说自己是个男孩。我受不了了,这样下去,我会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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