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儿回神,咻得将脚丫丫缩回披风下面,“你!你怎么能……”看着连戚坦然的样子,她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你不知道女孩子家的脚是、是不能随便给人看的?”
连戚收回手,到旁边净手,语气平淡:“知道,民间女子的玉足只能给自己的夫君看。”
“那你怎么还——”她的话被净完手的连戚截住:“太后娘娘似乎又忘了,臣是您的侍人!”
江晚儿被他噎的一窒。
这么个理由,倒是显得她大惊小怪了呗?可他到底也是外人啊,那双手握住她的脚腕,她会羞涩好不好?
咕!
连戚:“……”
书房里落针可闻。
江晚儿方才明明是气的,可是听到连戚肚子的轻响,她就全忘了。
憋住!不能笑!
“嗯,知道了!你快过来陪哀家用点心吧。”让他不要吃饭的话是她说的,现在真把人饿着了,她又有点后悔了!
江晚儿夹了块点心,小眉头蹙得很紧:“这点心似乎不是很合哀家的口味,都给你吧!哀家先去找书,你慢慢吃着。”
嫌弃地把咬过一口的点心放到碟子边儿上,江晚儿径自起身,没再看连戚。
连戚盯着面前的点心,眼睫轻颤,捏了块点心放入口中,丝滑软糯在舌尖化开,甜入肺腑。
江晚儿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书,她刚刚就是胡编一个借口给自己体面罢了。扫了一圈,视线落在书架上方一本《山河志》上,想着或许能跟后宫的修缮搭点儿边儿,就伸手去够。
但她个子太矮,踮起脚尖试了两回都没能将书给取下来。
一只修长的手轻松地将《山河志》抽出来拿下,悦耳的清冷嗓音就在后脑勺上空响起:“太后娘娘可是要这本?”
江晚儿面对着书架一动不动,穿过发丝的温热气息让她头皮发麻,鼻间似乎还闻到了皂荚的清香。
“是、是吧?”江晚儿说话都磕巴了。
说完她就后悔了,她在问谁?
“是这个!既然找到了,哀家就先回去,你抄完也早点回来睡吧!”
连戚:“……嗯。”
江晚儿夺过他手中的《山河志》侧身绕过,哒哒哒地往自己寝宫走,活似后面有狗追。
等躺倒床上,才想起连戚最后那个眼神,又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话,然后脸上就真的像开了染坊一般精彩纷呈。
早!点!回!来!睡!吧!
回!来!睡!吧!
睡!吧!
吧!
江晚儿:请让我原地去世!
将刚带回来的书随便翻开一页盖在脸上,江晚儿笔挺地躺着装死。
她发誓,她想说的绝对是:你抄完也早点回去睡吧!
江晚儿懊恼的欲生欲死,连戚却还在书房回味她刚刚的那句话,这得是多紧张才能把话连续说错?
茶水还热着,他就着吃了几块点心,终于有了饱腹感,再次执笔的时候,看着盘子边沿剩下的那块被咬了一小口的点心,早先眉眼间的躁郁也烫平了。
辗转一夜,到半夏来喊她起床的时候,江晚儿还半梦半醒。
“呀!太后娘娘可是没睡好么?怎的眼底都青了?”半夏看她苍白的脸色,担忧地问:“要不今天您别去前边儿了,奴婢传太医过来看看?”
江晚儿闭着眼睛摆摆手,嗓音沙哑:“哪有什么这么娇贵!要真这样,你信不信那些言官能跑到永慈宫门口哭丧?”
“您说什么呢!大半夜的,怪晦气!”半夏对着地面呸了三口,担忧道:“奴婢就是心疼您。”
江晚儿虚弱地笑了一下:“行了,快给我收拾吧。”翻身下床前,掌心下按了个什么,捞出来一看,赫然就是她昨晚拿回来的《山河志》,中间被翻开的位置还沾了些湿渍。
啪地一声把书合上,把它锁到自己床头柜上的箱笼里后,见鬼似的逃下床。
等收拾好到了外间,半夏这口无遮拦的张嘴就惊呼:“连掌事,你怎的也眼底青黑,也没睡好?”
这个“也”就用的很有神韵,以至于江晚儿和连戚眼刀子不要钱似的嗖嗖刮在她身上。
半夏被吓得后退半步,小声哆嗦着问:“奴婢,奴婢可是说错什么了?”
连戚眼风都没给她一个,曲起小臂架在江晚儿跟前,除了眼底的青黑倒是一点儿看不出整夜没睡。
江晚儿若无其事地把手搭上去,挺直了小腰板往外走。
她绝对不会在连戚面前承认昨晚失眠了!
昨晚那句话也不是她说的,她不虚!
本就瞌睡得厉害,抱着齐暄的胳膊都是软的,可今儿下面的朝臣们跟她八字相克,早朝的时间愣是比平日里延长了将近一个时辰。
江晚儿听了两耳朵,好似是在吵京城里发生的一桩房屋坍塌造成的命案,还牵扯到了告御状。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朝,江晚儿浑浑噩噩地回了寝宫补眠,连戚命秋桑给她点了安神的香,她竟是睡到了日头西落才醒过来。
洗漱收拾完,一直也没看到半夏那丫头,江晚儿随口问了句:“半夏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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