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戚把小几挪开,将人抱到自己怀里夸赞:“太后娘娘如此聪颖,让天下男儿怎么活?这些事臣来处理,您别忧心了好不好?”
江晚儿蔫蔫地伏在他身上,心却渐渐安稳:“好。”
阳光洒满庭院宫阙的午后,江晚儿都躲在书房里描摹画作,可是越画心越是不净,最后索性停了笔赖唧唧地趴在桌案上。
好讨厌啊!
她觉得自己像个新婚守空房的怨妇。
明明才将事情说完没两日,结果因为荣家的事情忙得见面都难了!
江晚儿呆的烦闷,就起身去了勤观殿。
勤观殿是给齐暄授课的地方,之前顾忌几位给他授课的阁老和大儒,所以她没去叨扰过。
去厨房取了小齐暄的吃食,江晚儿带了秋桑和半夏两个穿过花团锦簇的花园,却正巧碰上了正赏花的胡、杨两位太妃。
江晚儿:“两位太妃好雅兴!”
杨太妃笑得嫣然:“太后娘娘这是去看皇上?不若等会儿回来跟我们坐坐?”
“好啊,稍后哀家就过来和两位太妃坐坐。”
胡太妃躬身:“这几日天朗气清,人也跟着疏阔了不少,该是赏花品茶的好时候,太后娘娘快去快回!”
江晚儿莞尔一笑。
看来这荣太妃是真的招人恨啊,她一倒霉阖宫庆贺!
好吧,她自己也挺开心的。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断……”奶唧唧的小声音断断续续地哼哼。
江晚儿跟值守的宫人比了个手势,站在勤观殿窗边儿的笑得捂住嘴。
小齐暄板着小脚丫坐在垫子上摇头晃脑,时不时还抽抽小鼻子。
旁边恭敬站着位年逾七旬,头发花白的老先生急的胡子直抽抽。
这图个啥啊?
拔苗助长,折磨小齐暄还这么教书的大儒!造孽啊!
“母后!”
奶声奶气的声音忽然朝着江晚儿喊过来。
江晚儿一惊。
这小鬼灵精!她避过了大儒的视野,却忘了这个小奶包,结果抠脚丫的小齐暄一个抬头就瞄见了她。
这可就太尴尬了!
听墙角被人抓个现行可还行!
索性也不躲了,江晚儿提着手中的食盒大方地走出来:“见过孟老先生!”
孟老先生眼神虽然不待见她,倒还没忘了礼节:“老臣参见太后娘娘!”
“孟老先生,哀家就是来看看皇上,无意打扰!”
孟老先生抬手阻她:“太后娘娘,皇上由着妇人抚养性格本就偏阴柔,学堂乃是阳气聚集之地可对此加以平衡,您不该来!”
江晚儿眯眼,这迂腐的老先生什么个意思?
当初几位阁老求她养皇上的时候一句话不说,这会儿明里暗里的讥讽她?
江晚儿正准备跟他掰扯掰扯,就有人抢了她的话:“古人云:阴阳者乃天地本道,并无殊途!太后娘娘于国之岌岌之时,以初嫁之身行太后之责,稳后宫,定前朝,所做之事纵古观今未曾有人能与其比肩,敢问孟老先贤,太后娘娘缘何来不得这里?”
孟老先生被连戚怼的面色发涨:“宦官佞臣,不知尊卑!”
江晚儿笑吟吟地将小食递给小齐暄,转过身敛了眉眼:“孟老先生年岁几何了?”
“六十又二!”
江晚儿了然地点头:“难怪!”她走到主位上坐下:“孟老先生想必是年岁大了,消息耳朵也不甚灵通了!哀家给您老介绍一下,这位是皇帝的亚父,连戚!”
孟老先生握卷的手都气的如风中残烛,胸腔里发出呼呼噜噜的闷声:“宦官当道!我大齐之不幸啊!”
江晚儿虚心求问:“宦官当道大齐就危了?那敢问通敌叛国之臣执掌权柄,大齐是否危?靠卖太后维持虚华繁荣的大齐是否危?”
孟老先生气的两眼翻白。
江晚儿假装看不到连戚眼中的提醒,继续道:“孟老先生,哀家是敬重您的!可从哀家进来您先是以阴阳暗讽哀家,再者便是贸贸然随意给人下定论,可堪为一代鸿儒?哀家以为,先为人,后为男女好坏,朝廷选官更是先论人品,再者考虑才能,再其次才是他的身份,您老以为哀家说的可对?”
孟老先生活像个被人架在火上烤的大青虾,脊背弯曲,露在外面的皮肤更是天灵盖儿红到脖子根。
江晚儿不退不让地看着他,等他给个答案。
憋了半晌,孟老先生一甩袖:“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然后……气咻咻地跑了?
“母后,抱!”
最害怕的太傅走了,齐暄这个人精儿就迈着小步子扑倒江晚儿膝盖上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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