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交易行主人要冷嘲热讽地赶走那两个人。这东西要是落到外行人手里,岂不是会酿成滔天大祸?
她们的声音很小,但段非拙还是听见了。
我不是啊!他内心呐喊。我是真的想把他们赶走!我是真的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一窍不通!你们到底是怎么把我误解成这样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挨了骂还欢天喜地的人?!
等等,这是不是说明他UA顾客成功了?
第九章 就打开那口箱子
玛德琳和博伊尔夫人边低声交谈边在交易行内走动。博伊勒夫人忽然倒抽一口冷气。
月相草的汁液!从颜色上看,还是在朔月那天摘下的!那么一大瓶!亲爱的,我必须买下这个!
她看中的商品是一只香水瓶大小的瓶子,里面装有满满一瓶黑色液体。它旁边摆着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价格200英镑。
不知是否是段非拙的错觉,那液体似乎在灯光下泛着五彩斑斓的光。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世界上怎么会有五彩斑斓的黑色?
又是一个委婉赶走客人的好机会。段非拙装模作样地晃悠到她们身旁。
两位女士对它有兴趣吗?
是的,先生,我想买下它。
200英镑,女士,牌子上写着呢。您带够钱了吗?
依照段非拙以往逛商店的经历,如果店老板问出这种话,那就是明摆着瞧不起衣着穷酸的顾客。被冷眼相待的顾客多半会拂袖而去。
博伊勒夫人的眼中果然射出寒光。
她刚想转身,背后传来一个傲慢的声音。
您不买了?那正好,我太需要这瓶月相草汁液了,承蒙相让呀!
一个戴纯白面具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说话带着美国口音。
准备离开的老妇人停住了脚步,对那男人怒目而视我没说不要!是我先看中的!
但您拿不出足够的钱来,不是吗?戴纯白面具的男人冷笑。
我我可以先付100英镑的预付款,其他的博伊勒夫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披肩,我可以把这条披肩押在这儿,等我凑足了钱
秘境交易行向来是现金结付,钱货两讫,从没有抵押的规矩。我看您还是放弃吧。纯白面具转向交易行主人,您说是不是?
段非拙恨不得以头抢地。就差一点点!他就要把老妇人赶走了,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么个家伙,点燃了老妇人争强好胜的意志!他们现在反倒为商品争得更起劲了!
他干脆豁出去了,也不管纯白面具是不是秘术师,会不会把他变成土拨鼠。他冷冷地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交易行主人是我,你在教我做事?
他以为纯白面具定会恼羞成怒,不料那家伙竟瞬间露出狼狈的眼神。
我我绝没有对您指手画脚的意思!纯白面具像个可怜的小学生在老师面前为自己的错误辩解,交易行的规矩是您定的,您当然可以随时修改。每一代交易行主人都有自己的行事风格,我很明白
段非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应对。这时他想起了约瑟夫的第二条金玉良言保持神秘感,不知道该如何保持神秘感的时候,就微笑。
于是他挤出一个虚情假意的微笑。
纯白面具一见他笑,登时更加紧张了。他倒退一步,好像面对的不是秘境交易行的主人,而是一条正朝他龇牙咧嘴的鲨鱼。
他的两个同伴恰在此时来到他身旁。他顿时有了底气。
我愿意出更高的价钱。您再考虑一下吧。纯白面具说。
偏不给你!段非拙报复地想。
这个嘛他拖长声音,的确是这位夫人先看中的
就是啊!总不能因为后来者出价更高,就废除跟先来顾客的契约吧?那样交易行还有没有信誉了?博伊勒夫人说。
你少在那儿威胁交易行主人!你根本没立下什么契约!纯白面具提高声音,人家当老板的都没点头呢!我们几乎算是同时看中的!这时候就应该价高者得!
请别跟我争,这件东西我要定了。
你算老几?你说定就定?
玛德琳快哭出来了。她拉了拉博伊勒夫人的毛皮披肩,眼睛里泛起泪光夫人,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您何不听您身边这位小姐的呢?纯白面具冷笑。
博伊勒夫人将披肩从少女手里扯走,轻蔑地扫了纯白面具一眼。只有最高阶的秘术才需要月相草。我瞧不出您有什么使用它的必要。
这句话彻底惹恼了纯白面具。
臭老太婆!别不识好歹!
你没有妈妈教你礼貌用语吗,小屁孩?
最靠近大门的客人开始蹑手蹑脚地撤离交易行。站在大厅深处的客人也尽量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悄悄向后撤退。
事实证明他们的担心是对的。纯白面具突然打了个响指。段非拙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一闪,老妇人便不见了。
头顶传来痛苦的呻吟声。他定睛一看,原来老妇人并没有消失。她正躺在天花板上,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将她按在了上面似的。
现在的年轻人真该学一学礼节。博伊勒夫人沙哑地说。
她站了起来,头下脚上地站在天花板上,仿佛地心引力对她不生效。她扯下毛皮披肩,向下一丢。
披肩化作一只银狐,蹿向纯白面具,缠住了他的脑袋。
呜呜呜!
纯白面具狂乱地抓着披肩,想把它扯下来。他的两个同伴紧张地喊道别用力抓!你的头搞不好会被撕下来!
他们将目标转向了孤立无援的玛德琳。一个男人抓住少女的手腕,将她挟作人质,冲着天花板上的博伊勒夫人吼道下来,老太婆,不然我就拧断她的脖子!
玛德琳发出一声呜咽,想要逃走。男人猛地一扯,扯落了她腕上的一串珠链。
哗啦啦。白色的珍珠如雨点般落地,旋即反弹起来,以子弹般的速度飞向挟持少女的那个男人。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男人朝后飞了出去,重重撞在玻璃展示柜上。展示柜中的商品摇摇欲坠。
接下来发生的事,段非拙只能用噩梦形容。两位女士和三名男子开始互掷他们身上的饰物。老妇人的披肩蒙住了纯白面具的脸,一道道鲜血流下他的脖子,另一个男人的掷出的袖扣化作一条蛇扑向少女。少女尖叫着某种异国语言,那条蛇在空中痛苦地扭曲起来,烧成飞灰
段非拙趴在地上,飞舞的袖扣、珍珠和披肩在他头顶发出呼啸声,他只能匍匐前进,爬向柜台后头。
他以为躲在这儿会很安全,没想到很快就有一名男子被丢到了柜台上,从台面上直接翻了过来。段非拙吓得动都不敢动。那男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吐掉一枚染血的牙齿,看也不敢段非拙,又扑向老妇人。
现在交易行内已是一片混战了。段非拙抱着膝盖暗自窃喜。打呀,继续打呀,其他顾客瞧见交易行这么危险,肯定就不敢上门了!多谢你们!
一枚珍珠击中天花板,反弹向段非拙,不偏不倚击中他的后脑勺。他嗷的一声倒了下去,差点儿在柜台后那口铁箱子上嗑断牙齿。
真是乐极生悲。段非拙心说。他原本期盼这场争斗像毛毛雨一样很快就会结束,毕竟交战双方中有一方是老太太和小姑娘。可他怎能料到那两位女士的战斗力如此高强,竟跟三个大男人打得难分高下?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连交易行都要被他们拆了?该怎么让他们停下来?
他灵光一闪,叔叔的第三条建议浮现在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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