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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曜不是想把他当成一个花瓶吗,之前摔碎的那次还不够彻底。
这一次,他终于完全碎掉了。
*
白谨明对于之后发生的事情都没有什么印象,他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破碎花瓶。
向槐在做什么他也漠不关心,目光始终看着不远处的地面,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黑暗。
身体的高热不足为惧,寒冷不足为惧,手腕上的疼痛也不算什么。
不是不害怕,只是他没有感觉了。
后来周围变得嘈杂,有人叫他的名字,有人叫向槐的名字。
那些挣扎与怒吼声吵闹至极,却没能进入白谨明的脑海,他感觉到有衣服披到了自己身上。
带着熟悉的香气。
苦橙叶的味道。
他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轻轻嗅了一下。
是春天啊。
“止血!快!”
“车上有毯子吗,快去拿毯子下来……”
“别让向槐自杀!绑住他!把他带出去带出去,快点!”
人们纷乱说着什么,手臂被什么东西扎住,勒得好紧。
白谨明却慢慢低下头,把脑袋埋到了那件外套里,深深吸了一口。
他好像没有听见方曜的声音。
那很好。
“谨明……谨明你还好吗?”阮繁星在焦急地喊他名字,“没事了,我们马上就出去了。”
白谨明略微抬起头,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阮繁星听起来哭了:“你想说什么?”
方曜,他想说“方曜在哪儿”。
然而最后他只是用气音道:“我困了。”
“不能睡,你不能睡,你只是流太多血了……”阮繁星转头喊道,“乔穆!进来!把人抱出去!”
随即有更多的衣服盖在他身上,把那件苦橙味道的压在最底下。
好在香味依旧存在,他闭上眼,安心地躲在里面。
没过多久,他就被抱了起来,抱他的那双手很抖,走得也很急,一路上碎碎念叨着。
“不怕不怕,哥来了……哥还是来晚了,你有没有吃东西?出去之后想吃什么,咱们天天换着花样吃,不带重样的好不好?”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乔穆当白谨明还是以前那个孩子,而自己永远都是那个哥哥。
他们上了楼梯,穿过了那道门,光线盈满整个房屋。
白谨明下意识睁眼,却有人替他挡着突如其来的光线,怕他不适应。
他听见了屋外的鸣笛声。
“救护车吗?”他问。
“对,是救护车,”乔穆赶紧回答,“我们先去医院,用不了多久就回家啊,不怕不怕。”
白谨明眼皮越来越沉,他下意识想捕捉一道身影,但是被抱到室外之后,强烈的阳光让他不得不闭上眼。
算了。
“不想一个人。”他声音极轻。
“我和阮繁星还有……”乔穆立刻改口,“我和阮繁星陪你坐救护车,没事的。”
他感受着颠簸,还想说什么,但越来越困。
用尽全身力气,他往那件外套里缩了缩,终于被苦橙叶的气息环绕。
他是真的困了。
好累,如果可以再次看到春天,那就好了。
第99章 很乖的小狗
阮繁星负责善后,向槐和孟呈逸这两人是跑不了了,但后面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
她看守所和医院两头跑,匆忙赶到医院时,方曜还是和她出发时一样,在楼下坐着。
花园内长椅上,青年没穿外套,单薄的毛衣看起来并不能抵御严冬的寒冷。但是这人就像全然感受不到温度似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发呆。
走近了看,方曜脸上还有被揍了的痕迹。
那是乔穆打的,把白谨明送到医院之后,乔穆在走廊上就当场揍了方曜两拳。青年一点没躲,两人什么话也没说,揍完之后一个进病房去陪护,另一个站在走廊上不敢进去。
真是作孽。
阮繁星暗自叹了一声,走到方曜面前。
方曜察觉到有人靠近,抬头看了她一眼,问:“白谨明怎么样了?”
“我才从外面回来,你去问乔穆更快。”她冷冷答道。
但是乔穆没有给她打电话,那说明白谨明应该还在昏睡。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又……
阮繁星不敢回想。
方曜低下头,片刻后又抬头问:“那件外套,白谨明还留着吗?”
“扔了。”阮繁星果断回答,见青年毫无反应,才妥协道,“留着留着,昏迷的时候都抱着。”
她自从知道方曜干了些什么之后,也不待见这人,但是显然白谨明没办法一下子离开方曜。
“后悔没跟着去地下室吗?”阮繁星问。
方曜没说是或者否,只道:“他不想看见我。”
倒是有自知之明。可是阮繁星一想起白谨明为什么不想见方曜,就觉得来气。乔穆骂得真对,方曜这事儿真是畜牲,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而玩弄白谨明。
“我不知道你对白谨明到底是不是真心,但念在你出力找他的份上,还是有必要告诉你。”她说,“他被向槐割腕,留了很多血,脖子上是掐伤,又发高烧,被找到的时候几乎全裸着待在冰冷的地下室里……被割腕和脱下衣服的时候他应该没有反抗,我想你知道原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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