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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峋心中微哂,把手机搁在桌边,端起桌上的温水喝了一口。
三分钟后,“正在输入中”消失,聊天框多出一个硬邦邦的句号。
[川A]:。
[川A]:好、的、呢
怎么看起来咬牙切齿的?纪峋勾了勾唇。
另一边。
阮北川无语地瞪着聊天框里十分欠揍的“没有呢”,心中气闷,不由得转过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靠在椅背里气定神闲地玩手机的纪峋。
听人劝吃饱饭,这人怎么就死不悔改!
阮北川胸口憋闷得厉害,每多看纪峋一眼,心里头那股“孺子不可教也”的暴躁情绪就高涨一分。
他做了两个深呼吸,勉强压住想摁着纪峋的脑袋熟读并背诵卖肾危害的冲动,关了手机走去阳台透气。
晾衣杆上飘着的一排衣服勉强挡住了江城午后热辣的阳光,和缓的海风夹杂着不知名的花香拂面而来,阮北川舒服地眯了眯眼,准备伸个懒腰。
刚准备舒展身体,头顶上方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突然掉下来蒙住了他的脸。
阮北川懵逼了一瞬,抬手一扯,扯下来一团手感粗糙的劣质......抹布?
他习惯性地捏着抖了两下,抖开之后,抹布变成了一件短袖T恤。
阮北川:“?”
他难以置信地把手里的玩意翻来覆去看了两遍,脑中缓缓冒出一个猜测——
所以这又薄又透光,质量垃圾还破了个大口子的破抹布是纪峋的衣服???
阮北川头上的呆毛咻地翘了起来,他缓缓扬起脑袋,看向晾衣杆上迎风摇摆的七件短袖。
红橙黄绿青蓝紫?
这不是拼夕夕上九块九包邮的夕阳红旅行团专用团服吗?
纪峋好好一个帅小伙,竟然沦落到和老年人抢衣服穿的地步?!?!
阮北川心酸得无以复加,方才那点因为纪峋不听劝的恨铁不成钢瞬间化为浓浓的愧疚。
他攥紧手里疑似抹布的短袖,猛地推开了阳台门。
砰——
听见动静,纪峋回头,阮北川站在阳台门口,正满脸纠结地看着他,眼神介于怜爱和欲言又止之间。
好似一位慈爱的母亲在注视他可怜的......儿子?
这是什么破比喻?纪峋很轻地皱了下眉,视线下移,瞥见阮北川手上的衣服,他眉尾一扬,懒洋洋地道:“怎么?”
阮北川没接话,沉默地盯着他,半晌,垮着脸缩了回去,闷声道:“没事。”
片刻后,又伸出半个脑袋,眼睛看着别处,别别扭扭地对纪峋说:“面子不能当饭吃。”
纪峋:“???”
——
晚上,宿舍熄灯后,阮北川躺在被窝里给陈桥发消息。
[川A]:爹想资助个人,给爹支个招。
[门前大桥下]:男的女的?
[川A]:男的
[川A]:除了直接打钱还有其他办法么?
[门前大桥下]:......
[门前大桥下]:包养他
[川A]:滚,说正事别贫。
[门前大桥下]:爹,你得知道,这世上大多数男人都牙口不好,喜欢软饭硬吃[狗头]
看见这话,阮北川忽然想到他在论坛发的帖子,纪峋连区区几千块的现金都不肯收,愿意被他包养么?
半晌,他回了句知道,就屏蔽陈桥,静音睡觉。
半夜,阮北川感觉旁边的床轻轻晃了一下,接着是下床走路的脚步声。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习惯性地摸手机看时间。
凌晨两点十五,他在心里骂了句,翻身闭眼继续睡。
快睡着时,卫生间又响起冲水声,然后是开门的咔哒声。
阮北川那点起床气一下就上来了,他刷地坐起身,想都没想就打开手机的手电往那人脸上照去。
纪峋站在卫生间门口,光照过来时抬手挡了下。
阮北川愣了愣,立刻清醒过来,连忙按灭手电,压低声音道歉:“我不知道是你。”
纪峋顿了一下,摇头:“吵醒你了?抱歉。”
他声音低哑,听起来有点虚弱。
阮北川瞬间回忆起推文里的各种心酸画面,他蹙眉,看着纪峋,“你......”
纪峋却突然抬起手,很轻地碰了下他的额发,温沉的嗓音像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击着阮北川的鼓膜:“有事儿明天说,睡觉。”
阮北川一愣,剩下的话全忘了。等他回神,就发现自己已经乖乖躺在了被窝里。
我要说什么来着?
“晚安。”
阮北川闭上眼,睡了过去。
不过这一觉他睡得格外难受,先梦见一个单纯无知的男大学生,被邪恶的诈||骗犯关进暗无天日的小黑屋,眼睁睁目睹手术刀切开皮肤割肾却无法反抗。
紧接着画面一转,从小黑屋里走出来的人变成了纪峋。
他脸色苍白,步履蹒跚地向外走去。回到宿舍,纪峋看着镜子里瘦骨嶙峋的自己,抚摸着每况愈下的身体,缓缓流下了悔恨交加的清泪。
终于在一个阴雨交加的午夜,他从二十三楼纵身一跃,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阮北川猛然惊醒,大口喘着粗气,飞快倾身看向身旁的床位。
窗外将将泛起熹微,纪峋闭着眼,呼吸均匀,睡得十分安详。
但梦里的画面真实得让阮北川仿佛亲眼看见纪峋从宿舍顶楼纵身一跃,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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