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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碰到红灯,纪峋摁下一半车窗,扭头看着窗外来往的车流,唇角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
他不是神,哪里有那么神通广大。
陈桥打电话过来,说阮北川和家里吵架离家出走,阮北川的妈妈拜托他们帮忙寻找的时候,纪峋也在想该去哪里找他呢。
然而当他踏进小区,一眼就望见蹲在废弃垃圾箱旁边的阮北川时,纪峋忽然就有些心酸,他的小狗很笨,只要用心,一定能找到。
红灯跳完最后一秒,纪峋收回视线,沉默地启动车子。
十分钟后,车子驶入公寓楼的地下车库,阮北川被纪峋牵着搭电梯上楼。
进屋后,透过视野绝佳的落地窗,阮北川这才发现纪峋的公寓是他上高中那会儿,常去喂奶牛猫的那间小区。
他走到落地窗前,低着头往下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看见了楼下宽阔的绿茵地。
“看什么呢?”纪峋拎着一只医药箱走到沙发旁,“过来擦药。”
阮北川应了一声,听话地走过去。
纪峋的沙发颜色偏浅,质地精良,看起来价格高昂。
阮北川低头看了看身上蹭了雨水和泥土的脏兮兮的睡衣,想起他男朋友的洁癖,刚准备盘腿在地上坐下,后腰就被人揽住了。
他抬头,纪峋单手勾着他的腰,另只手按住他的脑袋,掌根微微用力,阮北川猝不及防地往后滑,倒在了沙发上。
“坐这儿。”纪峋说。
阮北川干巴巴地“哦”了一声,不大自然地并拢双脚,挺直腰板,像小学生一样坐得笔直端正。
下一秒,下巴被人握住,阮北川被迫抬起脸。
纪峋另只手拿着一个冰袋,表情很淡,动作却轻柔至极地贴上他的左脸。
“敷一会儿。”
阮北川捧着冰袋,“哦。”
他敷了一会儿,抬起眼,却发现纪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睡衣上的脚印。
阮北川愣了下,下意识侧过身子,本能地想把这块污渍藏起来。
“别动。”纪峋按住他,声音很沉。
阮北川攥了下指节,慢慢放松身体。
衣服被一点点掀上去,露出了横亘在腹部和肋骨之间的一块肿胀的青紫。
纪峋呼吸一窒,顿了下,抬手很轻地碰了碰。
片刻后,他没什么情绪地替阮北川整理好衣服,声线淡淡:“傻么你?不知道躲开?”
不知道为什么,阮北川没由来地心虚,他垂着眼睫,小声道:“我不疼,你——”
“我疼。”
阮北川一怔,纪峋眸色沉得像湖底的冰水,他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我心疼。”
“阮北川,我心疼。”
纪峋眼眶慢慢红了,他闭了下眼,把阮北川揉进怀里,低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阮北川眼尾烧红一片,心口涨得发酸。
“跟你关系吗?”他咬紧牙关,声音有些哽咽,“谁特么准你道歉?”
“有。”纪峋盯着墙上的挂画,哑声道:“我男朋友为我挨揍,我心疼。”
阮北川笑了,“你男朋友乐意。”
窗外又开始飘雨,雨水打在落地窗上划出一道道难看的水痕,屋子里空气沉闷。
两人贴在一起抱了一会儿,阮北川吸吸鼻子,额头抵住纪峋的胸膛,生硬地转椅话题:“不是要给我上药?你还上不上了?”
纪峋低低地“嗯”了一声,起身去拿药箱里的云南白药。
阮北川自己掀开衣服,微微仰靠着沙发,垂着眼看纪峋给他喷药。
纪峋力道放得很轻,几乎感觉不到被按揉的疼痛。
三分钟后,衣服被放下来,纪峋边收拾药箱边说:“饿不饿?想吃什么?”
阮北川不太饿,但还是说:“想吃小馄饨。”
这套公寓自他高中毕业后就没人住,冰箱里什么都没有,纪峋想想自己糟糕的厨艺,还是拿起手机点外卖。
等外卖的间隙,阮北川去卫生间简单冲了个澡,换上纪峋的睡衣,又被摁着擦了一次药。
雨天堵车厉害,外卖比预计时间晚了十分钟,纪峋拿进来放到餐桌上,阮北川自觉跟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小馄饨味道很好,跟他以前常吃的那家口味相似。阮北川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眼巴巴地看着他男朋友碗里的一大半。
纪峋无奈失笑,搁下筷子把碗推过去。
“你笑个屁。”阮北川丝毫没有吃人嘴短的自觉,一边拨着碗里的蔬菜,一边嘟囔道:“没见过干饭王吃饭啊。”
纪峋稍稍扬眉,气定神闲道:“没见过。”
阮北川:“.......”
他埋头干饭,吃饱喝足,就看见纪峋穿上外套,打算出门。
“干嘛去?”阮北川收拾好外卖垃圾,“顺便扔了。”
纪峋接过垃圾,“有东西忘在车里了,我去拿上来。”
“噢。”阮北川点点头,没有多问。
纪峋这趟出去的时候有点久,半小时了还没回来,阮北川趴在沙发上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起身找手机打电话。
瞥见茶几上黑屏的手机,他皱了下眉,他手机中午那会儿就没电自动关机了,纪峋家也没有适配他手机的充电器。
阮北川刚想换鞋出门,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纪峋两手空空,带着一身雨水味从外头走进来,什么都没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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