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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悄悄回了一趟老房子之后,他就一直想找个时间再过来一次进自己的房间看看,只是最近总有诸多事情缠身,一直没能来成。但是今晚从谈枫屿的包裹里发现了那两样东西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必须要来一趟了。
杨晔从衣兜里掏出那两本皮面的小册子,一本封面上写着“结婚证”,一本写着“离婚证”,里面贴着的照片,是他和谈枫屿,登记的日期已经有点久远了。
三年多前登记了结婚,然后不到半年就离了。
这两样东西是谈枫屿的,按理说他也该各有一份。杨晔回忆起前几天李一诚对他说的话,猜想谈枫屿去他宿舍的时候应该就是把这两本证给拿走了,多半是怕他发现。
可今晚谈枫屿却又让他帮忙核对包裹里的物件,像是故意想让他发现似的。
还是说,谈枫屿根本就不知道它们在包裹里?
杨晔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毕竟这些天来,只要有空的时候谈枫屿都在他身边待着,像是怕他忽然消失不见一样。
这种莫名的执着,最初确实令他有点迷惑,但后来习惯了与谈枫屿相处,便也没太放在心上。现在看到这两样东西,杨晔总算是明白了。
——他们已经离婚了,但是谈枫屿还爱他。
所以董翰才会说他们怎么又混到一起去了。所以谈枫屿身上留着他的标记,却几乎不剩他的味道。所以谈枫屿被他触碰的时候总是有点不自在,最开始还总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所以谈枫屿骗他,说他们是恋人。
而这些端倪,他并非没有察觉到,只是因为害怕变成孤身一人,才选择装作无知无觉。如果不是因为今晚的意外发现令他太过冲击,或许他还会继续这样下去。
谈枫屿是骗子,他何尝不是。
内心的情绪疯狂地翻涌着,令杨晔胸口一阵阵发闷发痛。他很少有这种难以自制的时刻。
杨晔蹲下.身来,有点崩溃地用双手捂住脸。
等差不多重新整理好了情绪,他才起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将灯打开。这里的灯似乎已经太久没开过了,闪了好几下才终于稳定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单人床、书桌衣柜,和黑白色系的简约风装潢,毫无疑问是他自己的风格。上大学之后他大多数时间应该都住在宿舍里,家里反而没什么东西了。衣柜里都是年少时的旧衣服,书桌上只摆了一些文具和画具。
房间虽然因为最近无人打扫而落了些灰,但整体还算干净整洁。
杨晔没有去翻看那些摆在外面的东西,他知道依自己的性格,是不太可能把重要的东西随便放在外面的。于是要搜寻的对象便只剩书桌下方的两列紧闭的抽屉。
杨晔一层层地将它们打开,仔细翻看。
两个容量大的抽屉里放的是厚厚的一沓画纸,几乎都是已经完成的油画,笔触稚嫩,看右下角标注的日期,应当是他高中时的旧作。杨晔一张张地翻过去,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把画纸们放回去,却发现右手手掌上不知何时留下了铅笔的墨痕。杨晔微微蹙起眉,重新把画纸拿了出来,翻到了背面,又查看了一遍,这才发现这大几百张画纸中间,夹着十几张背面画着速写的画。因为被正面油画斑斓的色彩挡住了,所以他刚才才没发现背面也有东西。
杨晔将这十几张速写全部抽出来,摆在一起。
画上的人有微笑的、大笑的、板着脸的、闹脾气的、装委屈的……每一张都让他感到无比熟悉。
每一张,都是谈枫屿。
最后一张,笔触最为纯熟,是谈枫屿哭泣的样子,和他之前在医院里画的那幅很相似,却又并不完全相同。
这张旧作,不只画出了谈枫屿的表情,还画出了颈侧的标记。
杨晔望着那枚牙印,脑袋忽然抽痛不止。
脑海里开始闪现出那一夜的零碎片段,一幕幕如在眼前,连齿间的铁锈味都如此真实。
谈枫屿被他扣住双手死死按在身下,颈侧被咬得惨不忍睹,白皙的皮肤上沾满暗红色的血迹。他的omega哭得泣不成声,口齿不清地说——
“杨晔,我恨死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自头皮下方传来的阵阵刺痛感几乎要让杨晔发狂。
他记得,那个时候他好像也想说什么,但是最终却并未说出口。
他想说的话是什么……?
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让杨晔越发难受。他不再去看那幅画,去卫生间里接了点水漱口,直到口中的味道减轻。
口腔壁上的那一小块溃疡的地方隐隐作痛,和剧烈的头痛一起折磨着他的神经。
杨晔将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稍微缓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时,却看到镜中的自己。
阴冷的神情,和暗藏在深黑眼眸中的疯狂。
那晚谈枫屿看到的他也是这副模样吗?
杨晔闭上眼,像是不想再看到镜中的自己似的,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回到房间,把摆在书桌上的速写全部收好,继续在抽屉里翻找。接下来打开的三个抽屉里没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是些他大学以前在学校里拿的乱七八糟的荣誉证书和奖状、没有拆开的新画具、看起来年代有些久远的书信。
杨晔把信打开确认了一下内容,基本都是他小学时代、初中时代的老同学寄来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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