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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执一脸颓丧出来的时候,正赶上陈东暮在外面轮值,他翘着个二郎腿,躺在一块大石板上望天,嘴里还叼着根枯草,样子十分惬意。
“哟,不装睡了?”见伍执出来,陈东暮坐起了身。
伍执看他幸灾乐祸的,不想搭理他,就往另一边走。
“哎哎,不经逗,喏。”陈东暮喊住了人。
等伍执不情不愿回过头看来,他又挑了挑眼皮,往刚才一群人围坐的地方瞟去。
伍执追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颇不耐烦,发现那边的石板上,赫然放着一件厚衣服,但不是刚才的那件棕色的,而是一件深蓝色的。
“刚你老婆进去以后,又拿过来的…”
陈东暮话没说完,伍执已经往那边跑去,见他把明显小一号的外套使劲往身上塞,陈东暮啧了啧,表示没眼看。
副队这欢快样儿,跟一只饿了八百年终于见着骨头的大金毛,有什么区别?
“燕殊呢?”
伍执去了一趟燕殊的帐篷,发现没人,又走过来问陈东暮。
“让你刚才不听我说完”,陈东暮看着他家不争气的副队摇了摇头,手一抬一指,“往那边去了。”
————
陈东暮:我发现你是有点子特质在身上的
伍执:什么特质
陈东暮:昏君特质
第105章 想起来了吗
灰白的恒星悬于崖顶,斑驳冻土之上,蓝榛树相影成林,惊蛰星的午后,总给人一种宁谧而苍然的感觉。
伍执绕过山壁,看到心心念念的人正背对着自己,抬平小臂用笔比着前方,不一会儿,他又低下头,在本子上一笔一划地细致描绘着。
似乎是哪里不满意,他将笔头咬在嘴里,歪了歪脑袋。
余晖泄落在空旷的山林中,微风吹起金发,他整个人笼罩在恒星朦胧的光晕中,影子被拉的很长,直延伸至脚下,让伍执在寒冷的峰顶上,想起了海上柔软的浪。
坚硬的岩石被海水反复拍打,总会磨去棱角,他有种错觉,好像自己这块儿顽石再向前滚一滚,就可以拥抱到这朵浪了。
这个想法很有诱惑力,于是伍执一步步坚定地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燕殊落下最后一笔,才发现头顶上有一团深暗的黑影,他微抬着脸,对上了来自alpha的目光。
蒙蒙余晖中,伍执冷硬的线条多了几分柔和,“我是来谢谢你的衣服的,但看你在画画,就没打扰。”
燕殊这才注意到,伍执已经换上了那件深蓝色外套,只是…明明特意去换了件大点的,alpha穿上,怎么还是短了一截。
“是不是小了点…”
“没事,特别暖和。”
伍执对这件不属于自己的衣服十分满意,怕燕殊仰着头说话会累,他弯腰在旁边席地而坐。
“在画什么?”
两人之间,有过冷漠、有过争执,却很少有这样心平气和闲聊的时候,燕殊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就这片树林。”
伍执坐在地上,和坐在马扎上的燕殊同高,他微微倾身,凑过去看燕殊怀里的画,两人的肩膀,不可避免地碰到一处。
“只画了一棵吗?”
燕殊用阴影和留白营造出空谷残晕的寂寥感,然后在画面的最左侧,画了一棵蓝榛树,枝丫并不粗壮,榛果也少,遗世孤立地竖在那里,倒挺符合惊蛰星的意境,但伍执又往不远处的榛木林看了看,没有一棵长这样。
“我画的不是这里的~”燕殊看出了他的疑惑,浅浅笑了下。
“那是哪里的?”
燕殊眼里藏着些怀念,也没卖关子,“是以前A区图书馆后面的那棵。”
“哦?那一棵有什么特别的吗?”虽然这么问,但伍执好像并不好奇,声音变得深沉而柔缓。
燕殊把画具收好,又把那副画放在腿上看了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正好在我常去的露台下面,有人说它的榛果比石榴还甜,我当时就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滋味,可后来有了助视器,也没冲动去摘一摘尝一尝了,有些事情,可能注定就是要成为遗憾吧…”
燕殊感慨完,不经意抬眼,正撞上伍执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
alpha的眼眸向来深邃明亮,像能指引人的北极星,然而此刻,又承载了更多的东西,隐晦的,复杂的,星星点点,被敛进了沉静的海平面。
“你没见过图书馆的那棵树,是怎么知道,它没有这里的高大苍郁的呢?”
伍执点着画上明显矮小一些的蓝榛树问燕殊,这问题有点突兀,把燕殊拉进了悠远的回忆中。
他记得是有一年冬天,特别的冷,他本来不想在露台上听书的,可是小公园那天格外热闹,好像是楼下的蓝榛树结果了,引来了很多男孩子来爬树摘果子。
燕殊其实很喜欢热闹,也很好奇,就站在露台上安静地往下“看”。
他听到有人起哄,然后有树梢乱颤的声音,后来不知谁说了一句,“这么矮小的树怎么也爬得这么慢”,然后咕咚一声,爬树的人就掉了下去,摔得应该挺疼的,因为燕殊听到了很大声的哎呦喂,以及这个人“好朋友们”的嘲笑声。
“你们还是不是人了?我这手掌都蹭破皮了,是不是血呀?哎呦,我疼!”
燕殊当时的礼服里正好有块儿手帕,没多想就扔了下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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