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便是季茗笙是可以同往应天府的。
这话让皇上脸上神色舒缓不少,底下大臣察言观色,更是附和几声又吹捧起了季茗笙来。
季茗笙没对他们的吹捧有什么表示,只等着皇上下命令叫他一块儿去应天府。
皇上本就决定好让季茗笙去,若非姜世杰纠缠一顿,早该下令叫季茗笙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好赶路的。
姜世杰这会儿也不再说什么,只一言不发看着前方。
***
东宫一片忙碌,太子妃指挥着宫女收拾季茗笙的衣物,一会儿说要带这个,一会儿说那个是惯用的也得带上。
季茗笙一进去瞧见那一大箱一大箱的行李都愣了一瞬,连忙上前拉住太子妃,又叫宫女们先别收拾了。
娘,这是去赈灾,不是去玩儿。我是代表皇室去的,这般就差把整个东宫搬去,叫百姓如何看我?季茗笙拍拍太子妃的手背,眉头紧锁着,神情严肃的模样叫太子妃也定了定心神。
娘知道了,是娘错了。你这么多年没怎么出过门,身子也一直不好,这般出门去,娘自然是急了些的。太子妃叹着气,拉着季茗笙好好看了看,方才叫他自个去瞧瞧收拾什么行装。
见安慰好太子妃,季茗笙也不再多话,只上前指了几样必要的叫宫女们收好,又点了个小安子跟着自己。
安排好后他便进了自己屋内,绕过屏风打算换身不大惹眼的衣袍。
太子妃跟着进屋内,隔着屏风坐下,瞧着他只带了一个太监又是有些担忧:怎的只带了小安子,不如把小秦子小柳子都带去
娘!季茗笙有些无奈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叫本还想多说几句的太子妃连忙止住话头。
换好衣袍后季茗笙又与太子妃告别,出门时候刚好遇上太子,父子俩急急说了几句话便没能再耽搁下去,只赶忙出了宫门坐上离京的马车。
上了马车没一会,便见顾涔观也上了马车,略打量了季茗笙一番,方才放下心来。
方才去瞧了瞧你带的东西,怕你头一回出门不知该带什么。顾涔观说着,摸了摸桌上的温水,给他倒了一杯递过去。
听着这话,季茗笙本是没多想,可接过水的时候顾涔观碰了碰他的指尖,却叫他心头一动,莫名生出些许怪异感来。
前世的顾涔观与他亲密,却不曾这般接近他。
前世的顾涔观似乎总保持着某种距离,不敢与他太过亲近。
那时候的季茗笙只当他是保持着太孙与伴读的距离,那时候想着小时候多亲近,之后疏远多少是有些失落的。
可如今的顾涔观却没有保持前世的距离,甚至要更近一些,更像小时候了。
却又有些不同,这便是那怪异感的来处。
他瞧着顾涔观有些不同了。
季茗笙想着,抬眼朝顾涔观看去,随口说了一句:这几日倒像小时候一般,我很高兴,你不像前两年那般远着我了。
顾涔观从季茗笙手中拿回杯子的手一顿,脸上温和笑容更是一僵,一瞬之后才轻笑两声:涔观与茗笙一块儿长大,本就该日日亲近在一处的。
这话倒是从前季茗笙希望的,听了对方亲口说出,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欢喜,连那几分怪异感都被压了下去。
只是日后若有个什么变故,还望茗笙不要怪我才好。
季茗笙听见这话,脸上好不容易带上几分真心的笑容一僵,直觉这话是在暗示什么,可他心底却有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个人是一块儿长大的伴读,自己与他亲密非常,不可能有什么变故的。
比起对方口中的假设,季茗笙还是更相信前世到最后都没有背叛自己的伴读。
第4章 赈灾(一)
顺天府到应天府,从北边到南边,须得走上好些日子,若是换成快马该是快一些,但季茗笙又因为这病弱身子一直没能习得骑术,是没法子骑马的。
看守赈灾物资的官兵颇有怨言,被派来给顾涔观当副手的官员也上前来委婉提了提坐马车拖慢行程。
季茗笙自己也明白,向顾涔观提过让大家伙先走,自己跟在后边也成。
可顾涔观不同意,季茗笙提这事儿的那日已经是出发第三日,行程尚且没有过半,大约比快马加鞭要慢上个半日。
季茗笙不明白顾涔观为何不同意,在马车上安静想了许久,终于还是被心中好奇惹得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顾涔观知道对方这话问的是什么,犹豫着看了季茗笙一眼,丝毫犹豫也无地握住他的手,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我担心你,担心你在半路被歹徒劫持,半路遇上刺客,半路走岔了路,怕你病了、饿了、睡不好。怕你没有我会过得不好,怕我离得远了会想你。
前边的还好,后边那话却有些奇怪,似乎比他们小时候那样近的关系还要再近一些,实在过于亲密。
可季茗笙却在皱眉之后一细想,发现自己似乎是不讨厌的。
只是他不明白顾涔观为何会说这般过分亲近的话,他不介意,但他摸不准顾涔观的意思。
这让他眯了眯眼,刚想多问一句,便被外头官员一个打岔给截住了话。
世子,还是再快一些吧,应天府那边急着要这些赈灾物资呢。
官员急得满头大汗,季茗笙在马车里瞧着这人,心里有了计较。
你们先走吧,我跟在后边就是了。
季茗笙刚对官员说出这话,便被顾涔观抓住手腕,示意他等一等。
这种时候自然是以灾区为重,赶紧送赈灾物资过去才是要紧。
季茗笙奇怪顾涔观拦他做什么,那双凤眸微微瞪大,不解地看着顾涔观。
顾涔观瞥了那官员一眼,叫他们先往前走,自己一会儿便跟上去。
交代完之后一回头,正好撞上那双凤眸,瞧着对方薄唇微动像是想问什么,看得顾涔观咽了咽唾沫,压下心中那股躁动,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
知道当年皇上没肯教你骑射,这回我带你。
季茗笙是不会骑马的,这般赶路也不可能让他在路上现学。
所以顾涔观说的带你,只能是二人同骑。
同骑对季茗笙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大梁一向重规矩,一些大臣比那刻着规矩的石板还古板不肯变通。
太孙与伴读这般同骑,顾涔观怕是要被罚的。
我知道不合规矩,到时候我去领罚就是了。你心系百姓,该是不肯耽误了行程叫百姓多受一天苦吧?
顾涔观笑着,又是挠了挠季茗笙的掌心,如小时候偷偷爬树给他掏鸟窝那般朝他眨了下眼。
我的好太孙,大不了到时候你替我求求情。
听着这话季茗笙便知道对方是与自己说笑,笑着伸出手学那纨绔模样勾了一下他的下巴尖,也玩笑着说:好,你的太孙定会帮你求情。
顾涔观听得你的太孙四字,脸上笑容更浓,眼底都暗了暗,双手抓住对方勾自己下巴尖的手,碰到嘴边亲了亲指尖,又嗅了嗅那指尖的药香味。
在季茗笙将要皱起眉问他怎么了的时候,却见顾涔观玩笑着说:那就等着我的好太孙为我负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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