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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先生。”司机在驾驶位轻声提醒他,拔了车的钥匙。
余珂不像秦赴一样睡着,却如梦初醒,顿了顿才对司机说:“您先回去吧,我想等他自己睡醒。”
“好的,”司机告诉余珂,“这台车是秦总从私人车库里让我开出来的,我先下去,麻烦您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回来开走。”
余珂愣住一小段时间,不超过两秒,说“好”。
司机说完就下车了,开车门的声音和关车门的声音都没吵醒秦赴。
余珂将头抵在前面的椅背上,很小心地自言自语,感叹秦赴怎么这么累呀,以前睡午觉的时候一碰就醒,笑他现在车门打开又关上还在睡。
话说一半,秦赴在他身边动了动,好像是要醒了,余珂便紧急地把剩下半句话吞回嘴里,飞快地在心里说完了。
秦赴果然过了几秒就把眼睛睁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余珂说小声话的时候给吵醒的。
他刚醒眼神还没有焦距,在这个时候转头看向余珂,好像没反应过来一样愣了会儿,又抬起手下意识地朝余珂的方向伸过来,看动作趋势大约是想去摸余珂的脸。
但手伸到一半就停了,看得出来刹得挺急的,手在半空中猛然一顿,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收回去了。
眼神也清明了不少,余珂觉得大概是想起来自己刚才还让他不高兴,于是觉得他怎么小肚鸡肠的,有点想笑。
想着想着就不想笑了,余珂把嘴角的弧度也收回去,冷酷地想,没什么好笑的,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关上了房间的门,余珂先是想起来口袋里的树袋熊,把它拿出来,才给司机发消息说:“我已经和他到家里了,您可以现在过来把车开走,麻烦您了。”
那边很快地回:“没有关系,谢谢。”
余珂把手机往床上一砸,然后是自己的身体,觉得现在自己难过得像一只没觉好睡的树袋熊,一边不敢生气,一边把树袋熊也扔了。
小摆件在厚地毯上跳了几下,滚落到床头柜边上。
在小熊滚落的同时,门外传来一阵声响,像是玻璃制品砸碎在地上的声音。
余珂心里一惊,跳下床出门去看。门外和他进来的时候没有不同,只有秦赴的书房是半掩着门,作为声音来源的第一疑似事发地点。
从卧室到秦赴的书房距离不长,但余珂感觉自己走了很久。
秦赴站在窗台边上往外边看,余珂进来的推门声不重,但就是能吸引秦赴往他那里看过去。
秦赴很明显地能感受到余珂的脸色变得有多快。
起先是愣了一下,身体往后一震,像是吓到了,然后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没选择向他走过来。
事出有因,原因是秦赴手里捏着的玻璃碎片几乎划烂了他的手掌,鲜血顺着指节上的肌肤流下来,一滴又一滴,落到地板上,因为站得有些时候了,已经汇聚起了一滩没有固定形状的液体。
“你……”余珂说了一个字就止住了,隔了几秒才放开书房门的把手。
“你做什么,快放开!”余珂眼神变了,眉很紧地蹙起来,快步走到秦赴身边,俯下身双手扶住他握紧的拳。
秦赴没听余珂的,态度和表情都看不出松动,而余珂急得像是快哭了的样子,叫秦赴的名字,指责秦赴说:“叫你快点放开没听见么,你不知道疼的吗?”
余珂想让秦赴松手,但又不敢贸然用力去掰他的手,就怕让他伤更重,不管他说什么秦赴都不搭理,最后没办法了,抬起头看秦赴,骂他:“秦赴你有病啊,干什么啊?”
没想到秦赴听到后笑了,手这才松开,将沾满血的玻璃碎片递到余珂眼前。
“是,”秦赴轻声说,像是在蛊惑,“我是有病。”
“不过你也别太害怕,我只有压力大的时候才会这样,”玻璃片被扔在余珂脚下,但没碰到他,秦赴才接着说:“怎么又不懂事了,进来之前不知道敲门。”
余珂站在原地,秦赴说的话像腥咸的海水涌进他嘴里,其实也说不好是不是他的眼泪。
“既然你发现了,我就不瞒你,”秦赴又笑了笑,伸手去抚摸余珂脸上细嫩白皙的皮肤,在他脸上留下触目惊心的鲜红,“我确实有病,而且很久了。”
秦赴走到书桌前摘了手表,拉开抽屉拿出一份诊断报告,问余珂要不要看。
“原来我自己觉得我只是缓解压力的方式比别人偏激一些,可他们说我有病,有就有吧,我也不是很在乎。”
余珂避了一下快伸到他脸上来的报告纸,无法避免地扫到纸上的部分文字,隐约看到了“自残”,“抑郁”这样的字眼,后背撞上了书架墙,发出不轻不重一声闷响。
秦赴依然是一副没什么意外的表情,余珂不去接,他就无所谓地又把报告放回去。
然后突然向余珂靠近几步,把他抵在书架和自己的身体中间,对他耳语道:“又是遗产又是假订婚,我快被他们整疯了。”
又叫一遍遍叫他的名字和他抱怨,说余珂,我好累啊,他们怎么不能现在就去死呢。
余珂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看着秦赴的下巴,被迫在秦赴的桎梏中眨眼,呼吸,手脚没处安放一样地颤抖身体,就是逃不出去。
秦赴掐起余珂的下巴,强硬地要求对视,眼睛里的温和已经全部被他自己撕碎了,取而代之的是欲望,和病态的疯狂。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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