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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鸣看着那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根本不信。
他见不得对方那种轻描淡写的态度,急道:“你怎么能不把自己的手当回事呢?你一天要打多久的训练啊!”
谢一斐却说:“那你有把自己当回事过吗?”
阮鸣一下被他噎住,好不容易燃起的气焰也跟着灭了。
他沉默片刻,最后问:“……多久了。”
“小半年。”
这么久了。阮鸣想。
他却一无所知。
这么久了,他一直以为谢一斐过得很好。看着他拿下一个又一个的冠军,状态从不下滑,每个解说都感叹于他惊艳绝伦的操作和难以企及的巅峰。于是他便以为这个人过得很好,荣光加身,万人景仰。
又何曾想过他会顶着伤病打完那么多的比赛。
如今想想,只觉得钝痛。
“……疼吗?”
良久,阮鸣轻声问。
“不疼。”
阮鸣仍然不信:“怎么可能不疼?”
谢一斐:“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
他把手举起来给阮鸣看。“没什么影响,只是治疗期间不是很方便。”顿了顿,举出例子,“剪不了指甲。”
阮鸣:“……”
他的目光停在谢一斐手上。
过长的指甲会在琴键上打滑,因此谢一斐早早地养成了习惯,不能允许自己手上出现超过一毫米长的指甲。现在却因为右手拇指动不了,左手的指甲没来得及剪,已经长出了一段长度。
“你有……”阮鸣迟疑了一下,“指甲刀吗?”
谢一斐的表情明显是有些错愕。
阮鸣咬了咬牙。
“……我帮你剪吧。”他说。
谢一斐静了静,从抽屉里找到指甲刀。
阮鸣接过,试探性地向对方伸过手去。
“手给我。”
谢一斐便将左手递给了他。
他的手一如既往的好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
阮鸣小心翼翼地捏住他的手指,指甲刀凑了过去,沿着指尖的形状一点一点往下剪。
他垂着目光,沉默不语,好似自己在进行着某项重大而神圣的工作。
谢一斐却全然心猿意马,目光仔细地打量着阮鸣,想要看清他的每一个表情。可对方却错着目光,不肯看他。
他的指腹搭在阮鸣手上,带着经年累月磨出来的薄薄一层茧,慢慢从手心里蹭过去。
等阮鸣认认真真剪完、想要把手抽回去时,原本放松搭着的手忽然收紧,反客为主地握住了他。
“等等。”谢一斐说,“我想听你说下理由。”
阮鸣有些茫然:“什么理由?”
“为什么突然到这里来?”
阮鸣好一会没出声,开口后,却回答得似是而非:“……你的围巾忘在我这里了。我洗干净了,一会还给你。”
谢一斐都快笑了。他问:“你是觉得寄快递会被我拒收吗?”
阮鸣抿了抿唇。
“我只是过来,看看大哥。他说很久没见过了。”他前言不搭后语地说,“要是打扰到你们训练,我一会就回去。”
甚至忘记了现在正是休赛期。
说着,竟然真的起身要走,却又立刻被手上一股力道重重地拉了回去。
谢一斐紧紧握着他的手。他望向阮鸣的眼睛。
“……别走。”他说。
谢一斐想说的不止于此。事实上这句话在他心里埋了太久太久,从他后悔分手折返基地、敲开阮鸣的房门却没能说出口的那天起,他似乎已经在梦里说了无数遍这句话了。
他还想说更多,说那天直播时你明知是我为什么还要同意邀请,为什么要一声不响地出现在这里,你心里是否还……留下了那么一点,我的位置。
可阮鸣带着几分无措地看着他,明显没有想继续听下去的意思,又让他心生退意。
最后谢一斐放开了手。
“聊会天吧。”他靠回座椅上,不再那么步步紧逼,“我们已经很久没这么说过话了。”
合照
聊天。
聊什么?
阮鸣不知道。
从前他们几乎无话不说,现在却连问候一声都太难。
翻来覆去地想了一遍,最后还是只能谈彼此。他问:“那你的手,还能弹琴吗?”
“弹琴不伤手。”谢一斐说。
“但也不能再多弹了。”
阮鸣想起那两封回执书。静静躺在未命名的文件夹里,尘封已久。
他知道谢一斐和很多人不一样,他是真心喜欢他的琴,眼下却很可能要因为竞技带来的伤病,终身不能再长时间练习。
阮鸣想着,禁不住问:“值得吗?”
谢一斐嗤地笑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说话像我爸一样了。”他说,“做过的选择,再后悔又有什么意思。”
阮鸣愣了愣,说:“是啊。”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思绪渐渐飘去了别处。
“刘哥谈恋爱了。”谢一斐忽然说。
他平日里并不是个会主动关注其他人感情生活的人。因此阮鸣反应了一下,才说:“和谁啊?我怎么不知道?”
“圈外的。”谢一斐说,“他的高中同学。”
话题轻松起来。阮鸣笑了:“真的假的?偷偷脱单都不告诉我,一会必须敲他一顿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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