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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摄看出状况,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告诉景逸,让狗先休息下吧,还有好几套呢,不能一下吃个胖子。
景逸连忙拿出折叠水碗和零食,迎向小宝。艾随意拿着手机在录像,见他那架势,像见孩子受了苦的家长似的,憋不住笑了。她想,真好啊,以后谁能当景逸的小孩,谁有福气咯。
休息半小时后,下一组片的拍摄换了个背景地,他们移往了小溪边。
景逸很惊奇,他已经许久没看见过这样清澈、原生态的水源了。
他怔怔望着溪水,忽然有些怀念起来。
以前小时候,景立诚其实常常会在暑假带他溯溪,教他如何涉水,如何选好位置,在溪边开炉;他上中学后,景立诚逐渐升级难度,带他在巨石中穿行、攀瀑、拉着绳索溯源而上。
那时,他总能听见一种声音,不是鸟兽发出的,沙沙的,从风里和水中传来,这些声音似乎还会飘起来,再落下,落到他头上。景立诚告诉他,这是自然的声音。学会听风的动向,观察水的流势,就永远不会在森林里迷路。
“景逸,”艾随意拍了下他的肩,“你看——那是不是有个人啊?”
艾随意指得是上游,那边岩石连绵起伏,水流湍急。其中一块岩石上的确像是躺着个人,奄奄一息的样子。
不止艾随意注意到了,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七嘴八舌地讨论,那是个人吧,在干嘛,怎么一动不动的,有点可怕。
景逸眯起眼睛,下意识往那边的上方看——护路绳已经松松垮垮,荡扫着光滑的横切岩壁。岩壁上方,似乎还站着几个人,在紧张地向下张望。
他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凶多吉少。
“我觉得有人从上面摔下去了。”景逸谨慎地说。
话落,马上就炸开了锅。
听完景逸的简短分析,主摄和摄助身强力壮,一合计,决定让景逸带着他俩前去看看。其余人包括狗都留在原地,想办法联系森林消防救援。
仨人小心翼翼地往那大岩石方向攀爬,好在都穿着能淌水的鞋,行动还算方便。
景逸发现,那边也有人绑着绳降了下来,估计是这名受伤人员的同伴。
终于靠近了,景逸看见刚刚降下的那人,好像要把躺在地上的伤者扶起来,他急了,连忙大声喝止,“先别动她!她可能摔了背,不要随便动!”
那人似乎吓了一跳,转过头来,愣住了,而后有些不可置信地说:“景、景逸?”
景逸冷着脸,只说:“你走开点儿,我检查一下她的伤势。”
吴漾僵着脸,往旁边退了点儿。
景逸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但他根据曾经从景立诚那儿所学的急救办法,粗略检查了下女孩身体,表面没怎么出血,但脚踝呈明显扭曲壮,膝盖也像是凸起异常,这肯定是骨折差不离了。他尝试与她交谈,发现她意识模模糊糊的,可能还伴随脑震荡。
吴漾盯着他一脸严肃的模样,看了一会儿,又看向跟着他来帮忙的俩人,在旁絮絮叨叨解释起来。
吴漾新官上任三把火,带着下属职员来团建,线路是安全推荐规划好的,溯溪装备也是千叮万嘱让每个人都穿戴好的,结果还是倒霉地发生了意外。
“说完了吗?”景逸忽然说。
吴漾识趣地闭嘴。
“我们不能动她,只有担架能把她抬下去。”景逸站起来,斜睨了吴漾一眼。
摄助立马说:“好,我问一下那边,有没有联系上消防员,这女孩现在状况还好吧,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我不知道,”景逸平静地摇摇头,“我不是专业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留两人守着她,其余人下山去找救援。”
见景逸这般镇定,众人自热而然将他视为主心骨,按照他的指挥,分头行动。
有惊无险,大约四十分钟后,他们等来了救援。
看着消防官兵将女孩抬下了山,景逸长吁一口气。经过刚才那一顿折腾,大伙均耗去了大半精力,疲乏不已,摄影计划不能按照原来的执行了。主摄可惜地劝大家下山,打道回府,来日方长。
景逸从不是个主动的人,但这一次,他主动地说,这样吧,要不然咱们多待一晚上,明天接着拍,这样就不用再特地跑一趟了。
艾随意走在他左手边,听见这话,感慨道:“变天了。”
当晚,景逸一行人临时决定在民宿下榻,预备第二天再接再厉。
今天众人亲眼目睹的事故以及援救,必然成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景逸不爱参与这种闲聊,找借口需要遛狗,便离席了。
晃了好一会儿,小宝似乎都没什么排泄欲望。景逸今天也体力超支,干脆牵着狗往回走。
回房时,有人在楼梯口拦住了他。
吴漾从阴影里走出来,语气轻快地说晚上好。
他没理会,紧了下狗绳,示意小宝快点上楼。
“我刚从医院出来……”吴漾开始自说自话,“她没有生命危险,就是骨折了几处。”
就是?这二字令景逸觉得很讽刺,那女孩所受的伤痛在吴漾这种利己主义者眼里,就是这么不值一提。没死不就行了,甚至可以庆幸不用承担什么责任了呢。
但他不屑于跟吴漾这种王八蛋挑刺,同吴漾多说一个字,就是对自己的侮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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