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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闲下来的大多数时间交待给了各种展览、漫画、动画片。不仅是为了消遣,还是为了步履不停,增长眼光,汲取优点。
《夜归人》CG动画一经推出,博得了不止来自业界的口碑,连挑剔的游戏粉丝们都交相称赞,圈内圈外辐射性传播,播放量在三天内就上升到了千万级别,属实值得炫耀一番。
参与制作的项目取得瞩目成绩,景逸既兴奋又恍惚,确实在云端上飘了一阵。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满是不行的。目前,起步微小,离目标依旧遥远,他不能陷入“成功”的错觉中。
至于感情?
至于感情——他好像懒散了许多。一开始,还能跟陶孟青热络,睡觉和起床前必视频,其余时段随机视频,然而随着时间推移,频率逐步减少。忙起来就会错过联络,待他有空回拨过去,若碰上陶孟青也在忙,那就只能搁浅。
异地恋就是这样,无论承认与否,势必会消磨一部分热情。有的人不介意,随遇而安,他自己便是如此。陶孟青对他依恋明显,大部分时间黏黏糊糊,但偶尔会冒出几句抱怨。他听见了,不以为然,反倒是陶孟青自说自话地开始道起歉来,急切表露出体贴。
他们总是反应两极,却还能在一起,又有点冥冥中的玄学意味。
或许,景逸想,他是个无意识的爱情悲观主义者。他还记得自己曾看过一句话,这样来描述爱:爱情表现出来时很少是真的,就像我们每个人都知道的,爱情只会维持一段时间。*
对爱不抱有期待,所以,也就对爱的反应淡泊。
他在爱前有所保留,是的,他承认自私。那是因为,他有些惧怕,有朝一日,爱会变得难以忍受,甚至成为麻烦的源泉。他宁可与爱和爱人保持一段距离。
他人未必是地狱,可最好也不要把他人变为症结。
陶孟青大约是不知道他这些所思所想,就算知道了,估计也束手无策。
要么忍耐,要么分手。爱情的终曲,无外乎这两种。
爱情,在他这里,就那么一无是处吗?
不,还是有许多瞬间,他能得到慰藉。
他会告诉陶孟青,东京的乌鸦很另类,敢从人类手里抢食,抢完了,站在电线杆上,与人趾高气昂地对视。
他还告诉他,最近去了一位同事家里,抱着好奇心看小蛇出生。她养了许多蛇,用专业恒温箱培育。这段时间以来,她在敷蛇蛋,本来预定破壳的那天,四枚蛇蛋,夭折三枚,最终只收获了一条白化基因小蛇。他说,本来明朗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忧愁。他不怎么会安慰人,同事反倒比他看得开,说这是今年第三次了,前面孵蛋时,也是这样,已经习惯了。她让他摸摸新出生的小蛇,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住这个脆弱的生命。它在掌心扭动着,像洇过去的水,腹部闪着银白的光,柔软而动人。
陶孟青认真听着他琐碎的描述,或惊叹或可惜。
他很少说真正的困难,比较愿意向陶孟青袒露自己的奇思妙想。诚然,这样的谈话新鲜又有趣,能够将两人保持到高度的亢奋中,忽略掉“不能见面”的难处。
偶尔地,陶孟青能从他的阐述里察觉出那么点儿异样,询问他是否一切都安好。
他自己反而常常顾左右而言其他。他想,大概自己真是那么拧巴的一个人,需要费时费力地绕地球一圈,才能真正承认,嚯,这地球真是个圆的。
往往这种时刻,他就会意识到,陶孟青还能这么执着于他,真不容易。
欧洲圣诞假期来临之前,艾随意联系景逸,告诉他,自己想去日本玩玩。
景逸自然欢迎,他俩有接近一年未见,想念无可厚非。他咨询过身边有经验人士后,辅助艾随意办理了日本旅游签。
随意到的那天,他约了辆车,亲自去羽田机场接她。
他收到随意的微信,过海关拿行李,大概还得耽误点儿时间,他告诉她别急,慢慢来,自己已经等在到达口。
艾随意推着行李箱,还未到出口,就眼尖地瞧见他,遥遥向他招手。
他脸上挂了个无可奈何的笑,挥了挥手。终于,绕过最后一道金属栏杆,两人面对上面。
来不及寒暄,艾随意已经过于兴奋,把他抱起来,转了个圈圈。
他红着耳根,怔忪了一会儿。
艾随意放下他,揉了揉肩膀,“你是不是体重变轻了啊?怎么,没好好吃饭?”
他佯作难受,“是啊,有好多想吃的,都吃不到。”
“天啊,你在日本都觉得没吃的,”艾随意白他一眼,“那你不知道我在英国有多惨……我怀疑你就是偷懒,懒得好好吃饭!”
“每个人情况不一样嘛,”他耸耸肩,“其实,日本也有蛮多好吃的,但我还是最喜欢咱们家乡的小吃,你想想光过早……是不是就有很多眼花缭乱的选择。”
“那倒是。”艾随意皱皱鼻子,作了个流哈喇子的表情,“想吃豆皮、襄阳牛杂面了我……”
两人左一句右一句调侃起来,依然融洽而亲密。
先去酒店check?in,放置行李。酒店订在银座,特地加钱选了可以看见东京塔的房间。
忙忙碌碌一下午过去,冬季天色本来就黑得早,待他们出了酒店门,街头俨然华灯初上。
艾随意挽着他,第一站就要去吃涉谷的麻辣烫。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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