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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寒确实没什么食欲,对这样的亲昵也总是有些不适应。
“周阿姨,我困了。”他慢慢缩回被子里,只露出上半张脸。
“那那你先睡,醒了叫我,汤给你温着。”
都说手术后多睡觉是好事,周阿姨没多打扰,收了碗筷后避开输液管,仔仔细细给左寒掖好被角。
左寒确实想睡觉了,他想做回之前的那个梦,有臭老虎的奇怪的梦。
没有追到,总得追到才行。
他在这种事情上显得很是固执。
毕竟是梦,许多细节已经模糊不清,摔倒后他哭得撕心裂肺,隐约记得有只柔软的大爪子轻轻搭在了头顶。
大老虎到底回头没有?
他醒得太快了。
左寒打定主意,不管有没有回头,等姚琛泽回来后,他都要认真控诉这件事。
自顾自跑开不等他,在他摔倒后不管不顾,都要算在姚琛泽头上。
手机安安静静,一天一夜过去了,姚琛泽一条信息都没给。
带队出秘密任务断了联系,也是常有的事。
左寒随意翻了翻聊天记录,寥寥几条,算是少得可怜。
他们其实很少在手机上交流。
他是不爱发信息的,姚琛泽则是喜欢有话当面说。
如果见面时抱得很紧,那就是想他了。
他真的很想要一个拥抱。
他这次要主动伸出手。
手机提示忽然响起,左寒心里一喜。
“再不来又要到秋天了,你们家那位大少爷不放心就一起来呗。”原来是阮老板,问他想不想去民宿看海。
“再说吧。”左寒垂下眼睛,无端有些不高兴。
“咋又是再说呢,你不是早就想来玩了,还说要来看我养的小狗。”
左寒犯起困,没再回复。
再说吧,等姚琛泽回来再说吧。
第92章 为什么梦不到了
半梦半醒间,气流被划破的嗡嗡声不止,像是割草机工作的声音,又仿佛有一只超大号苍蝇,停在耳边吵个不停。
左寒艰难地撑着坐起身,一手举着输液瓶,凑去窗边看。
楼下和往常一样,树荫下只有零星的行人走过,因为安检非常严格,能进来的车辆很少。
仔细听,声音似乎是从医院顶楼传来的,据说那里有个停机坪,应该是直升机旋翼旋转的噪音。
是有谁性命垂危被送来急救了吧。
住院住多了,按理说总该会对生老病死麻木些,不知为何,此时听着格外心慌难受。
左寒没立即躺回去,对着窗外发起呆。
做了腺体手术后,他的听力和嗅觉都敏感不少,像给一只失灵的机械玩偶除去锈迹,重新上了发条。
身体里没有了曾经如影随形的阻塞感,只是依旧懒洋洋的不想动弹,也不知道手术恢复期过去之后,会不会好一点。
术后排斥反应不明显,医生说这是因为他的体内细胞呈惰性,是好事。
左寒总觉得那老头是在暗示他懒。
楼层高,视野开阔,铁栏杆外街道边,繁茂的树冠连成一排,绵延出去,不知尽头。
已是夏末秋初,渐黄的落叶铺到街上,很好看。
左寒想去踩一踩。
隔一段时间就会有环卫工人去扫,得算好时间。
也许再过几天更好,秋天的落叶会脆一些。
何况现在每天都有输不完的液,周阿姨盯他盯得很紧,没有大少爷的许可,出门是不现实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院,没完没了的消毒水味,今天闻着格外刺鼻。
左寒又觉得有些烦。
摸了摸口袋,烟也被收走了。
每次姚琛泽出去,他都会这样等着,乱七八糟的思绪走上几个来回,时间就过去了。
每个人对时间的丈量方式大抵是不相同的,对他而言,时间像一张没味道的大饼,被频繁的聚散离合分成了一段一段的面皮。
现在他手里的,是最没味道的饼。
见不到姚琛泽的每一秒,他好像都在等待。
左寒立即为自己矫情的想法吓了一跳。
据说器官移植之后,有的人会出现性格变化,他现在这样奇怪,大概率是因为移植了别人的器官。
又慢吞吞挪到了床边。
挂好输液瓶之后,避让着颈后挂着的引流管和负压瓶,左寒一点点躺了下来。
腹部力量实在有限,过程显得有些艰难。
左寒摸了摸自己软绵绵的肚子,觉得有必要做几个仰卧起坐练练。
再说吧。
不知道每天输液都输了些什么,总要连输三四瓶,手背戳肿了,胳膊麻了,上厕所也不方便。
像被拴在了输液架上,一拴就是好几个小时。
真的烦。
直升机悬停的噪音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显得病房内格外安静。
躺了片刻,一直没能睡着,梦更是没做成,左寒心里无端慌乱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又在慌什么。
没办法再继续躺着了。
刚折腾着想坐起来,病房门就被推开了。
“诶哟小寒,怎么自己起来了,有事你按铃叫我,或者叫护士呀。”周阿姨人还没进来,声音先到了。
她赶忙放下手里的保温杯过来扶,“要拿什么吗?还是要去卫生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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