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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利益交换”果然值得校董会开会商讨,毕竟开除一个学生不痛不痒,但是这笔积分却非常难获得。
“那你怎么想?沈惟安,你答应他们了吗?”
沈惟安不会答应的,岳嘉明想,他要制造混乱,要沈旌丢脸,要父亲震怒却无可奈何,这是他的复仇,他如何能轻易被“招安”?
然而沈惟安轻轻点头:“我答应了。”
岳嘉明彻底怔住:“为什么?”
沈惟安碰了碰他的奶茶杯:“喂,你不想我留下来吗?”
“当然不是。”但是……为什么?岳嘉明发觉自己心跳加速。
沈惟安不笑了,叹了口气,默然又看向窗外,那里黑漆漆的,只看得见路灯下飘飘洒洒的雨丝,好一会,他说:“不回去了,现在不回去,以后永远都不回去了。”
岳嘉明心狠狠跳了一拍,他问:“赌气?”
“就当我是赌气吧,岳嘉明,人能赌一口气也不容易,是不是?”
岳嘉明说不出话。
“既然他那么希望我留在这里,明知道那么做会被我记恨一辈子,他那么煞费苦心让我留在英国,那我就顺他的意,留在这里,再也不会回去。”
沈惟安说得很认真,甚至还平静地笑了笑:“只是,以后的沈惟安跟那个叫沈旌的人没什么关系了,我的一切,都跟他无关。”
岳嘉明不知道对此能说什么,沈惟安说:“你会支持我吗?”
岳嘉明点了点头:“当然。”
“那就行,”沈惟安眼神中闪过一丝惆怅,但转瞬即逝,复又回到坚定:“他们都不重要,其他人,都不重要。”
岳嘉明抱着必然会失去的预期,助纣为虐地跟他一起谋划了这场混乱,只因为这是沈惟安想要的,不料却阴差阳错地令他留了下来,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不外如此。
怎么看都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实上晚上岳嘉明躺在床上的时候,的确有几分这样的心情,后知后觉,失而复得。
明知一墙之隔的那个人并不会有任何喜悦的心情,岳嘉明还是忍不住暗自有些庆幸,又因为自己的窃喜和自私而产生愧疚。
心情十分复杂。
原本预定的圣诞假期回国的事情也因此被取消,临近放假前,岳嘉明问沈惟安:“放假我们出去走走吧?”
“去哪儿?”
岳嘉明心里有计划,说:“去苏格兰,爱尔兰,如何?”
沈惟安点了点头:“好。”他其实无所谓去哪儿,跟岳嘉明在一起,待在家,或是浪在外,他都可以。
岳嘉明有意带沈惟安出去散心,他觉得沈惟安这样悲惶的心情,并不适合去温暖如春活力四射的地方诸如意大利或圣托里尼,反而适合以毒攻毒,去狂风凛冽,萧瑟仓皇的苏格兰爱尔兰。
事实上,岳嘉明带他去的地方更独特一点,是位于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中间海域上的一座小岛,马恩岛,它属于英女王,却并不属于英联邦,有自己的首府、行政制度和货币制度。
天气一直很差,岳嘉明没定航班,从伦敦坐火车北上,在利物浦住了一夜后,次日开始航行,在海上的时候,湿重的冰雨一直没停过,裹着爱尔兰海的冷风打得人一头一脸,脚下的海浪是墨蓝色的,天地一片混沌。
这么极端的天气,沈惟安却长时间伫立在甲板上,浑然不觉冷风吹拂。
他的大衣都被濡湿了,岳嘉明在茶水间煮了一壶热咖啡,倒了一杯端出去给他暖手,说:“天气预报说过两天会放晴。”
虽然一直下雨,虽然视线内什么都看不见,但沈惟安点头:“是个好地方。”
“嗯。”岳嘉明点头,有时候他们心意相通,都觉得此刻身处何方毫不重要,但这世界末日般的凄冷,令人宾至如归。
终于靠了岸,上了岛,眼前所见就如同《呼啸山庄》描述的画卷一样,四处都是灰蒙蒙的,岳嘉明在首都道格拉斯租了辆车,开车载着沈惟安前往旧都卡斯尔敦。
沿途的景致倒是开阔的,湿漉漉的苔绿色原野上伫立着凯尔特十字架,仿佛有来自中世纪的吟唱女声穿透风和雨幕,直抵人的脑中。
卡斯尔敦的港口有一座风格阴冷的灰色石头城堡,岳嘉明按下车窗在风里说:“这是rushen城堡,建于1265年,以前是监狱。”
沈惟安坐在车里看了看,两人不发一言地继续向前。
这晚他们安顿在卡斯尔敦,岳嘉明订的是一间刷着白色外墙的公寓酒店,从窗户即可看到港口,rushen城堡也在视线之内,下楼没几步路就是海边的步行道,还可以去到附近许多彩色房屋组成的商业街。
暮色来得快,但入夜之后淅淅沥沥下了好多天的雨竟然停了,风仍旧很大,两人在房间休息了一会,决定去商业街转一转,顺便吃个晚饭。
临近新年,岛上有一些游客,有一些店铺如平常一样在下午五点就关了门,但还有一些开着。
街角有个卖明信片和纪念品的小店。
明信片上的图案多是本地特色,如三条腿男人的岛屿徽章,岛上的石头房子,凯尔特十字架等等,岳嘉明翻看着,突然说:“沈惟安,写一张明信片给我吧?”
“嗯?”沈惟安手里也拿着一叠在翻看,闻言愣神:“我们不是现在就在一起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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