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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新朋真诚道:“他看着冷冰冰,心是热乎的,特别重感情,也特别珍视朋友和家人。我当时一头热想去当导演,他支持,不仅口头支持,那是全身心支持,给钱给资源给时间还给陪伴。别的不说,你就说今天,孙粲的事情,孙粲上高中那会儿,谁愿意搭理她?谁不作弄她?兰驰就不,兰驰心善,兰驰因为那天她妈妈给他烧了碗有三个荷包蛋的面,说这户人家真好,就认孙粲作妹妹。今天孙淼要找编导实习,也是兰驰给安排的。滴水之情,他也是放在心里的。”
“薛子辰那孙子,高中那会儿没少针对兰驰。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薛子辰嫉妒他啊,他俩是一个机关大院里出生的,兰驰处处高他一头,薛子辰是被家里比来比去比得心理变态了,薛子辰多少话是真,多少话是假,你不妨再自己去想想。”
“兰驰他,”王新朋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把死党暗恋的事情说出去了,赶紧悬崖勒马,“他觉得你值得深交。虽然你俩身份有点尴尬,隔着父母,但是,不是不能做朋友吧?”
蒋正柏的视线越过站在台阶上的王新朋,看到兰驰已经走到大厅了,长腿迈动,肩背挺拔而秀直,神情淡淡的,看到他,眼神动了动,以为他等急了,就小跑了两步。
蒋正柏看着孟兰驰,嘴里的话却是对王新朋说的:“王新朋同学,我懂你的意思。”
王新朋满意了,拍拍他的肩。
没想到,蒋正柏笑着,竟还有下一句:
“他很珍贵,我早知道。”
车上沉默,只有车载音乐流淌。
孟兰驰给蒋正柏使眼色,问他王新朋怎么了。
蒋正柏无辜摇摇头。
王新朋突然掏出手机,递到蒋正柏面前:“加个好友,明天晚上,清江饭店,顶楼餐厅,好几个制片和资方一起吃饭,来聊一聊?投资一下?”
“行啊。”蒋正柏应道,加上好友。
临下车,蒋正柏又对副驾驶的孟兰驰说:“今晚妈做了饺子,吃点夜宵?”
孟兰驰迟疑了一下,上次吵过架后虽然断断续续有联系过,但没有说开,不尴不尬的。他看着蒋正柏,蒋正柏就对他伸出手,掌心朝上,食指挑动,做出一个很随意的邀请姿势。
孟兰驰就不再犹豫,开门下车。他的行为逻辑很简单:因为蒋正柏邀请了,所以孟兰驰同意了。
告别王新朋,两人走在郁园的林荫小径上,月光皎洁,虫声淡淡,暖色灯光一点点亮起。孟兰驰在夜色里微微红着脸,步子很慢,也希望蒋正柏走得慢一点,两人能多走一段。
走进客厅,方紫霞正抱着个毛线篮,给方宁榆缝衬衫扣子,看到兰驰进来,立刻站起来:“来啦。”
方紫霞放下毛线篮,看着兰驰,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那么晚过来,饭吃过了吗?要不要吃夜宵?冰箱里有刚包好的饺子。”
孟兰驰敛着眉目,“那就吃点吧。”
方紫霞“诶”一声,眼睛发亮,“下二十个,你们兄弟都吃一点。”
孟兰驰看看那个毛线篮,想起十八岁那年的红围巾,问蒋正柏:“你那条还在吗?”
蒋正柏点头:“楼上衣柜里。”
方宁榆以为他们又打哑谜,或者背着自己说悄悄话,“什么东西啊?”
蒋正柏推开他快要贴过来的脸:“妈妈织的红围巾,你不是也有?”
“哦,那条围巾,松松的,快要脱线了。”方宁榆委屈,“每年冬天还得找两天戴戴,太丑了。”
孟兰驰笑弯眼睛。
红围巾是一人一条的。当时的方宁榆还是任性熊宝宝,只戴那顶棕熊帽子,哭闹着不要戴围巾。蒋正柏是妈妈的好儿子,第二天就戴到学校去了,多帅一男的,带个红彤彤的围巾,看得女孩子都发笑脸红,有人还问,这谁织的,眼儿怎么一大一小。
孟兰驰没戴,因为他怕同学看出来和蒋正柏那条是一样的。他不想让同学们嗅出一点喜欢的苗头,更不想让同学们知道并且讨论他的家事。
少年的心有时候自由烂漫,如旷野汪洋,有时候却小如一枚针尖,一点点事情,都让他敏感疼痛。
饺子端上来,三个人拿着双筷子凑在一块儿,方紫霞把醋碟端上来,说:“今年给你们织新围巾,妈妈从现在开始织,半年后,你们三个,每人都有一条。”
孟兰驰抿着嘴唇没说话,下意识看了蒋正柏一眼,蒋正柏周全笑笑:“好啊,那条围巾,咱们都快戴烂了。还织红色的?”
“今年换个花色?兰驰喜欢哪个哪个颜色?”方紫霞问道。
“我都可以。”孟兰驰有点胆怯地看着方紫霞。
方宁榆主意劲儿大,跟哥哥们不一样,嚼着饺子,腮帮鼓鼓:“妈妈,我要白色的,白色好看。”
方紫霞微微笑着,没有再多问了。
干完一盘饺子,孟兰驰也该回去了,临走前,想了想明天的聚餐,在门口对蒋正柏说:“明天晚餐,不用太正式,穿休闲西装,领带也不用打,随意点。”
蒋正柏乖觉地看着他,倚着门框,“还有呢?”
“表戴一块吧,显得成熟一点。”
蒋正柏依然看着他,声音轻轻的,像说悄悄话,“还有吗?”
孟兰驰的声音也莫名其妙地轻下去,软软地,“没有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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