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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兰驰没说话,挑明好像就是和好,他只能别扭而沉默地接受着母亲的爱。
喝完汤,方紫霞说:“你们上楼玩儿去吧。”她把孩子赶上楼,留给他们一片天地,怕自己让兰驰不高兴,怕惹兰驰厌烦,自己躲在厨房洗碗。
蒋正柏走在最后,看见孟兰驰在楼梯上停下脚步,可能想跟妈妈说会儿话,但是最后也没说。他的视线略微上移,看见站在高处的孟兰驰短裤下的修长小腿,白得过分的肤色一直朝似乎宽松过头的裤管里延伸,他很轻易地看到了阴影遮蔽下的大腿根。
孟兰驰虽清瘦,但并不干瘪。原来他身上是有肉的。
蒋正柏说:“我手机落在餐桌了,回去拿。”
等他再上楼,发现房里没人,四楼天台的门半阖着。他站在楼梯上,透过那条缝隙,看到洇蓝的仿佛渗水的都市夜空。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轻音乐的声音。
他皱眉,走进去,连名带姓叫着弟弟:“方宁榆。”
天台不大,但是独属于蒋正柏。四周栽种摆放着一米多高的各类绿植,郁郁葱葱,浓密得仿佛都市森林。靠左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很宽敞的软沙发,沙发边立着一盏后工业风的落地灯,还有一个黑色花几,上面没摆花,只有一个白色陶瓷音响,正缓缓流淌着独属于初夏的音乐。
方宁榆正躺在他那张沙发上,野猴子似的翻他的书和唱片。孟兰驰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正看着沙发旁那丛丛的白色姜花,显得专注而柔情。
蒋正柏走过去,把方宁榆揪开,“爪子松开,东西给我放回去。”
方宁榆被揪着后衣领,撒泼:“让我看看!我又不会弄坏!”
蒋正柏用手点点他手腕上表盘,不怒而威,“几点了,七点的网课还上不上?”
方宁榆只好悻悻地离开。
孟兰驰站起来,天台的空气燥热,风也不那么凉,带着白天的热意,在两人之间流动着。
“坐吧。”孟兰驰听蒋正柏说话才坐下,显得有点局促,就跟那天在房间里需要示意他坐到床上一样。
沙发柔软,孟兰驰只觉得好像和蒋正柏一起陷进一片绿色的沼泽。两个男人,一坐一躺,沙发就莫名窄小了。
蒋正柏突然问:“你下午在打球?”
“嗯,王新朋约我出去打球。”孟兰驰依然低头看着那丛姜花,又似乎是在躲避蒋正柏的眼神,“我网球打得蛮好的......你要是会打,我带你双打。”
蒋正柏微微凑近,“这么厉害啊?”
孟兰驰为证明自己,又说:“周子淇都说我打球很猛,他在大学的时候是打过职业赛的。”
“哦。”蒋正柏笑了声,“那我跟周子淇一队是不是更可能赢?”
孟兰驰睁大眼睛,看着他:“你干嘛跟他一队!”
“也是,我看他也不太待见我,”蒋正柏微微敛着眼睫,仰靠在沙发上,手里自然地把腿边那本《悉达多》拿起来,盖在了孟兰驰的大腿上。
孟兰驰喉咙微微发干,周子淇不待见蒋正柏,还能是因为什么?三分相似却处处短人一截的容貌,还有他对两个人明显的区别待遇罢了。
“他只是和你不熟。”孟兰驰尝试给周子淇找补。
“你和他倒是很熟,吃过饭,喝过酒,今天还打过球,”蒋正柏表情冷淡,随意地把手放在孟兰驰腿上的那本《悉达多》上,无声地摩挲着扉页。
孟兰驰不安地看着他,不知该从哪句话说起,乍听到蒋正柏说:“嘶,他是不是年纪比你小?”
孟兰驰脸色通红,脑袋嗡的一声,“我不喜欢他!”
说完,孟兰驰心跳漏了一拍,心率线跌到低谷几成一条宣告结束的直线,完了,他对着蒋正柏出柜了。
他猛地吞咽口水,尝试转移话题分散蒋正柏注意力。
一抬头,蒋正柏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似乎看穿他,观赏他几秒钟丰富生动表情,把话题高高举起低低放下,挑眉笑:“我也没说你喜欢他啊。”
没想到,孟兰驰忽而看向他,装作不经意地莽撞发问:“我们这个圈子,还是蛮多男人喜欢男人的。你呢,你怎么看?”
蒋正柏笑:“什么怎么看?他们不需要我的目光和评价。兰驰,这都是自由吧。喜欢谁,怎么喜欢,决定不再喜欢,这些都是自由。”
孟兰驰抿紧嘴唇,看着他,眨了一下眼睛,眼珠像两颗渗水的星星,“你讨厌......男人吗?”
蒋正柏漂亮的喉结动了动,轻轻皱着眉,从旁边花几上拿起一包烟,打开烟盒,抽出一根衔在淡色的嘴唇上,慢吞吞找打火机,随意地说:“我自己是男人,为什么要讨厌男人?”
孟兰驰愣了一下,也开始帮蒋正柏找打火机。两个男人,在一张沙发上乱作一团。手碰着手,脚蹭过脚,蒋正柏忍无可忍:“你干什么?”
孟兰驰一个激灵,手里握着刚找到的打火机,劈头盖脸挨这么一句骂,他也不说话,嘴唇颤动着,伸手,凑到蒋正柏嘴边,伺候着蒋正柏把烟点上了。
蒋正柏觉得嘴里的烟好像已经烧到嘴唇了,连带着胸口都窜着火,脸一抬,偏离这人还僵硬地杵在半空的手,一秒钟后,又轻轻握住他的手腕,“你给谁这样点过烟?”
孟兰驰只觉得蒋正柏的手心烫得吓人,他被掌控着,也没有挣扎的欲望,顺从得让人心惊胆战,“蒋正柏,从来只有别人给我点烟的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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