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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濯率先松开手去开车门,旁边人先一步绅士地帮他打开,桑濯自顾自上车,旁边人歪下脑袋想看他的表情,如愿被瞪了一眼,才转去另一边的驾驶座。
车子驶离停车场时桑濯终于受不了旁边人,出声道:“别看了。”
驾驶座偷看的人目光闪躲一秒,也仅仅只是一秒,然后又看一眼桑濯眼底残留的低落,闷闷开口道:“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是他太急切了吗?
从他得知对方录节目的那一刻,他便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挽回一切、弥补一切,随着时间的流失和对方的坚决,他的这股冲动便愈发强烈,他无法接受再次错过他。
所以他一直在准备着、谋划着,这显得他做得一切好像目的都不是那么纯粹,但是这确实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在傅息年试探的目光下,桑濯摇了摇头,然后叹口气道:“不是因为你,我只是忽然有些讨厌自己。”
这话傅息年眼底闪过慌乱:“我跟你讲那些事,没有一点怪你的意思。”
桑濯继续摇头打断他:“不只是以前那些事,”他转头看向窗外,平复着眼底的情绪,“包括现在,我总是对某些认定的事情过于执拗,然后无形中给别人带来麻烦。”
就像是现在他不上不下的自尊心,就像是平常非要压人一头的好胜心,还有,还有要傅息年必须喜欢自己的虚荣心……真是越想越过分呢。
以前是幼稚,是不够成熟,是年少无知,可以找到许许多多借口,也可以轻易原谅,现在呢?台阶已经叠到了脚尖,他还是不肯下,还想继续往上爬,怎么不算过分呢?
“我好像,只能看到自己,就像是去做极限摄影这份工作,我只看到了自己可以做到,看到了我可以挣很多钱,可以还清外债,却看不到每次回家我妈担忧的目光,和她染了颜色还是依旧发白的发根……”
桑濯说着搓一把脸,舒缓着情绪:“还有对你,硬拉着你逃课,勾引你上床,强迫你交往……只因为我高兴,”还经常无理取闹,故意刁难,从不曾想如果被这样对待的人是自己,他会怎样反应,恐怕他早已经对自己大打出手,“我真的很过分,真的……”
车子在路边停下,驾驶座的人倾身将旁边陷入情绪旋涡的人拥入了怀里:“不是这样的,”他开口否认,“完全不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我,我个子比你高,力气也比你大,我如果真的讨厌那些事情,根本不可能一次次跟你妥协,一次次放任自己……我反而要感谢你,感谢你没有嫌弃我一次次把你推开,一次次笑着叫我的名字,带我去体验那些,我自己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去做的事情。”
“所以濯哥,我们当时就像是两条平行路线的轨道,是你一次次改道返航,一点点向我靠近,虽然中途有了回正重新平行,但因为你的主动,我们中间的垂直距离已经很近很近。”
“接下来你什么都不需要想,什么都不需要做,剩下的距离全都交给我,好吗?”
桑濯靠在他肩头静静听着,在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心底那点郁结的情绪好像被安抚揉搓着分散开来,变成了轻飘飘的云彩,一颤一颤。
这种轻飘飘的感觉让他大脑也跟着飘荡起来,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选择直接用一个吻来回答。
没有什么比赤.裸裸的亲密更直接的答案,而这份亲密里夹杂了太多复杂的情感,不仅是一个回答,更是一份约定,一种心灵相通。
车厢里气氛正好,玻璃敲击的声音忽然传来,两人抬头,交警叔叔正隔着车窗往车内窥探。
两人对视一眼,尴尬弥漫开来,桑濯转头看向窗外,由罪魁祸首独自开窗接受罚单。
车子重新上路,刚刚的气氛被打断,刚有过亲密接触的两人陷入微妙的沉默。
两分钟后,桑濯再次忍无可忍吐出三个字:“别笑了。”
正咧着嘴的人嘴角弧度更深,出声坦诚道:“濯哥,我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桑濯伸手把他脑袋掰正:“再开心也要看路,小心乐极生悲。”
“那……”面向前方看路的人转而把自己右手伸到了桑濯的面前,“能不能再让我开心一下。”
车厢里沉默了一瞬,副驾驶的人转头看向车窗外,然后动了下自己的左手,仅仅是抬了抬指尖,旁边人便像手上长了眼睛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他的指尖。
温热从指尖漫延,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足以包含曾经所有的亲昵,一时间两个人好像回到了纯情的少年时代,那个牵下手都会心跳错拍的年纪。
但严格来说,两人故事的开始一点都称不上纯情,当肢体接触不受约束,牵手拥抱这种都变得可有可无,或者说,鲜少像现在这般一样,浑身的感触神经都汇聚到了单薄的指尖,去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体会着久违的心跳。
车子在下个目的地慢悠悠停下,却迟迟没有人下来。
“先去吃饭然后再去商场,可以吗?”
“可以。”
“吃西餐?”
“可以。”
没什么情感的回答让问话的人顿了顿,还握着对方的指尖也跟着紧了紧,出声道:“我们重新开始吧。”
“可……”在想事情的桑濯回神,止住了后一个字,然后看向对方,认真道,“这个我还要再想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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