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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你真是警察吗!你不过是个实习生!”
“你还是学生啊!”
“林七巧,你别怕,我会救你!你会没事的!”
“子弹没留在体内,这是好事!”
“你平时不是最能贫嘴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你不等你鸣哥来了吗?他就快来了……”
“你别睡,林七巧,别睡……”
林七巧的生气正在渐渐消散,握着席青楠的手也无力垂下,子弹击穿了肺部,加上刚才一身的伤,失血量巨大,抢救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
席青楠一直在耳边絮絮叨叨,听不太清,声音离林七巧好像很遥远,但听到名字后,又好像在停止运作的脑海中扔入一枚炸弹。
似是回光返照,林七巧仰着头,回握住席青楠,像是山洪决堤般哭了出来:“我害怕了,我好怕……”
“鸣哥……”似受尽了无限委屈,他已分不清虚实,林七巧皱着脸哭得像个孩子:“我不想死……死了就再也看不到鸣哥了。”
莫鸣到达仓库后片刻不停地直往里奔,留路一康从正门突破布置现场,自己带了两个人就绕着仓库往后门跑。
待他们破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一幕可以让莫鸣此生难忘。
席青楠低头坐在血泊里,落下的发丝挡住他的神情,周遭躺着横七竖八一动不动的人,他浑身浴血,怀里却紧紧抱着一个人。
席青楠闻声抬头,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向莫鸣望来。
那一刹,莫鸣甚至有点不敢靠近。
直到莫鸣走至跟前,两人都未说一语,莫鸣心底已有最坏的预感,却还是不甘心地问道:“林七巧呢?”
席青楠挪挪手臂,把怀里少年光洁的脸露了出来,林七巧面部被席青楠擦得干干净净,整个人看起来异常平静,就像睡着了似的。
莫鸣不敢置信,立即道:“我去叫救护车!”
席青楠摇头低声道:“莫鸣,没必要了。”
怀里人的温度正在逐渐消失,少年也早已没了呼吸。
莫鸣费了不少力气才把林七巧的尸体从席青楠怀里夺出来,亲自把人背回车上后才折回现场拽起席青楠。
他还没检查席青楠身上有没有伤,却先被旁边一具异样的尸体吸引了注意力,他向席青楠投去疑惑的目光:“这怎么回事?”
尸体穿着打扮与席青楠相似,脖子插着一把匕首,浑身上下除了面部几乎没有一处完整,满是刀口和伤痕,看伤口有扎的有捅的,一瞧便知是以发泄和仇恨为驱使。
席青楠淡漠道:“是我干的。”
莫鸣立马捂住他的嘴,看四周其他人专注处理现场没心思顾及这边,才低声警告:“别说!”
待二人走到室外,莫鸣将他拉至自己车上,才小心翼翼斟酌措词:“致命伤是……你动的手?”
席青楠原本白净的手布满血污和淤青,还有不少擦痕和破皮,莫鸣可以想象他歇斯底里对着尸体全力发泄的样子,只能靠暴力才能纾解的情绪,沉重得令人窒息。
“人不是我杀的,”席青楠疲惫地摇摇头,他拉开后座门打算进去躺会儿,却在车后座看见条林七巧落下的围巾,眼神更沉了些,“我倒希望是我杀的。”
林七巧的尸体被运回殡仪馆,亲属签字后才能火化。由于还没有正式编制,林七巧不能安排官方的烈士追悼会,莫鸣亲自去给赵崇龙求情,恳求追封烈士增添警衔并将林七巧加入编制,归入刑侦一队。
莫鸣在殡仪馆的楼梯间找到席青楠,今天穿了身黑西装,脸色苍白,头发也没打理,有种憔悴的残破美感。见莫鸣点烟,席青楠伸手道:“给我一根。”
放在平时莫鸣是不会答应的,但此时他没有办法拒绝这个人。
席青楠拿烟点火一气呵成,动作熟稔且急迫。他深吸一口,短暂享受尼古丁带来的麻痹感,低声问:“林七巧的父母来了吗?”
莫鸣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点头道:“嗯,在里面。”
席青楠张张嘴,却什么也没问,他发现自己在害怕,害怕问及二老的情绪。莫鸣把烟熄了,张开手臂把人抱进怀里,附在耳边轻声道:“乖,别怕,我们一起面对。”
莫鸣轻抚着席青楠的后背,担忧道:“过几天去见见心理咨询师?我帮你预约。”
席青楠没拒绝也没答应,扔掉烟头推开他:“走吧。”
二人还没走进停尸间便听见了里面撕心裂肺地哭喊,听得人心里发慌。席青楠头埋得更低了,被莫鸣安抚地搂着,推门而入。
两个佝偻的背影正互相搀扶着背对他们,两位衣衫陈旧,手肘位置打着补丁,鞋底还沾着泥,看得出老两口应该是长时间干农活,日子也过得不宽裕。
“林先生,林妈妈,”莫鸣率先走上前,行了个标准军礼,解释道,“我是林七巧的队长,对于此次案件林七巧同志的牺牲我们全队深表痛心。凶手和同谋已经绳之以法,后续我一定会还七巧一个公道,请二位节哀。”
“你?你就是巧儿的队长?”林妈妈肿着灯泡似的眼睛看过来,用满是老茧的手一把抓住莫鸣,“为什么?为什么让我的儿子去执行这种任务?他还是个学生啊!”
“巧儿从小性子就要强,我们管不住,后来更是铁了心要当警察,到头来……到头来落得个什么下场你说!都是一场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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